他咽了咽口水,道:不约,小公子,我们不约!
多情子觉得自己被小看了。
他会选择洛飞羽比试,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傅红雪的刀法他刚才已见识过,无花的功力又远在他之上,唯有洛飞羽这寨主,一身铁甲,想来功力不会太深,不然也不必穿如此厚重的防御。
他自忖有八成把握能击败洛飞羽,将苗斩鬼捞回来。
可刀寨主为何不肯答应他?
多情子沉吟片刻,迟疑道:难道只有男子和男子才可以搞比利,男子和女子便不行吗?
华真真是华飞凤的玄侄孙女,而凤如歌高祖的父亲和华飞凤的母亲是同胞亲兄妹,当称华飞凤一声姑祖奶奶。
这些世家大族,往往一开枝散叶就弄得一门上下几百人,你同我一个爷爷、他同我一个奶奶的,也不必分得过分清楚,反正堂表分清、同辈之间兄弟姊妹相称便是。
凤家人既不牵扯江湖纷争,也鲜少干涉朝政,独好吟风弄月、附庸风雅,是远近闻名的名士家族。这本来没什么妨碍。
坏就坏在跟华山派的这层关系上。
华飞凤的母亲虽是凤家出嫁的女儿,却始终同娘家关系紧密,华飞凤自小也在凤家长大。后来华山派到了枯梅大师手上,门丁凋敝不说,还同那原随云纠葛到了一处去。华真真身为华飞凤嫡传关门弟子,这才出山去监视枯梅。
枯梅大师坚守自盗清风十三式的旧事,早已人尽皆知,反正,自那蝙蝠岛沉了海,她也一并殉难。
枯梅死后,清风剑客高亚男继承门派,华真真仍做监察之职;但高亚男的剑术,放在江湖中就的确是有些不够看了。
故高亚男并没坐得几天掌门人的位子,就遇到了麻烦。
来寻衅的是一个须发红如烈火的西域人,自称师承华山先祖高矮二老,张口就要不成器的小辈高亚男让出掌门之位。
高亚男自是不肯,但对方功力非凡,她力战不敌,后来不知所踪。
这少年才十六岁!他的刀这样快的刀,是真实存在的吗!
在他以为再向前半寸就能捅死傅红雪的时候,他才察觉到,自己的手臂早在片刻前就被斩断!
冰冷的刀锋上淌着苗天王自己的血,那种又烫又冷的温度贴上了他的脖子,傅红雪居高临下,问:另外两人是谁?
苗天王面无血色,满头冷汗,挣扎了许久才开口:我
咕,他喉间忽然这么卡了一声,随后整个人迅速变成茄子一样的青紫色,死死瞪着眼睛倒了下去。
洛飞羽和无花发觉事情不对,连忙左右护在傅红雪身边。
你说话!另外两个人是谁!快告诉我!!傅红雪晃着苗天王的尸体,在他脑后发现了一枚冰一样的暗器。
生死符。
无花沉声喝道:来的是星宿海哪位朋友?
林中传来一阵笑声,一名瞧上去同傅红雪差不多大的少年走了出来,指尖还缀着一枚未发出的生死符。他的手既白且细,柔若无骨,手势优美又柔和,如同在摘花似的。
原本对叶云遥的武功抱着些许轻看意味的江湖人,脸上的赔笑登时僵硬起来。
雾草叶二小姐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大家闺秀,怎么用的武器如此粗犷!!
洛飞羽道:此剑名为风来,长五尺三寸,重五十八斤三两。
五十八斤三两。
众人齐齐咽了咽口水。
这实在不像一个可爱的女孩子惯用武器的重量。
叶二小姐整日背着大小两把剑,行动自如,他们还以为那是吓唬人的玩意儿。毕竟那大剑,连锋都未开。
哪知这剑结实落地时,他们才体会得到那半点不缺斤少两的、沉甸甸的分量。
不说二小姐武艺如何,单就这份臂力,就足以让一众侠客自愧不如。
藏剑山庄,果然家学深厚!
玉罗刹紧接着还道:你终日做这般女装打扮,不就是想让本座想起你娘?本座这些年不知你们母子流落在外,自是亏待了些,你心中有怨也是情理之中。
洛飞羽:玉教主他,到底拿了什么样的一个剧本???
玉罗刹转过身去,喟叹道:二十余年前,本座在烟花之地同你娘有了一夜露水情缘,不过那时本座年轻气盛,第二日便无牵无挂抽身离去。哪知你娘珠胎暗结,染病远走,独自生下了你,在中原病逝
本座也是前些天偶然见你,经人提醒觉得面善,才去查了一番陈年旧事,确认了你的身世。你若仍要责怪,本座也没什么好说的。
洛飞羽越听越觉得不对,这番话说的,端的是慈爱又悔恨。若真如玉罗刹所言,他这私生子母亲是个青楼女子,那玉大教主不知道她偷偷生了娃完全在情理之中,这样的乌龙发生也极大概率会是真的。
但
洛飞羽敏锐捕捉到了一点:玉罗刹请回来的这个孩子,母亲是个没有名分的妓.女。
玉罗刹真正的儿子是谁,原著里也没交代,只是根据细节推理大概率是西门吹雪,在玉罗刹心里的第一继承人,理应是他才对。玉天宝这个幌子也是为了给他真正的儿子铺路所设。如今路还没铺完,却忽然请回一个私生子,半点不提亲儿子的事
洛飞羽顿时想明白了玉罗刹的算盘。
一个先前连存在都不知道的妓.女之子,在玉罗刹眼中哪可能会有什么情分。玉罗刹大张旗鼓宣扬、接玉同尘入教,根本是想通过牺牲玉同尘这个棋子,来给他承认的继承人铺路。
第299章
自七岁之后,他就很少再受到师父的责备了。他那时已学会了收敛心计,也不再随便顶撞天峰大师。老和尚更多时候,是摸着他的脑袋,夸赞他的悟性、聪慧和风雅。
无花的眼神闪动起来,心头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
他双亲在他的生命中出现的时间实在太微妙了,他们给他带来的,更多的是仇恨和野望。他为数不多的所能享有的孺慕之情,其实都是老和尚给的。
但老和尚待他太小心了,以至于那时年幼而心思敏感的他,对这种伴随着宠爱的戒备和提防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