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花在猴子二字上愣了愣,很快便领会了,然后居然一脸正经地颔首道:嗯所以收养个小家伙倒也不错。
洛飞羽张了张口,意识到了点什么,没再接话。
大凡有些能耐的江湖人,都想给自己找个优秀的传人。通常来说,秘技武学都是传内不传外,像王怜花那种满世界找苗子的,纯属因为他注孤生。
无花身兼多才又博闻广记,不止精通少林绝学,还精通东瀛刀法、忍术,若没洛飞羽横插一脚不过,现在他跟着洛飞羽断了袖,香火也是不必想了。
反正有南宫灵在,他们家传宗接代的事轮不到他操心。
就是这衣钵传人,只能从外人堆里找。
洛飞羽一心盼着再苟十几年就告别江湖回家,但真到那时,无花怎么办呢?
无花身体时间静止,留在这里也是个怪胎,洛飞羽八成是要把他带走的。
就是他这一身绝学,放在现代颇无用武之地,若再无半点传承留在江湖,的确可惜非常。
可他明明都已经给了她机会和生路,她居然还想害他弟弟!
叶云遥就是他的逆鳞,是他在世上唯一可以亲近的亲人,他答应过爹娘会照顾好弟弟,叫二弟一辈子顺顺当当无忧无虑
谁碰他藏剑山庄的二少爷,谁就得死!
游龙生彻底从这场迷恋中清醒过来,誓要将林仙儿除之后快。
他一想到自己曾经因为这么个蛇蝎女人,险些送出鱼肠剑、更将藏剑置于骤雨暴风之中,便悔恨万分,乃至引以为耻。
他整个人好像都变了,昔日意气风发、心比天高的高傲少年,一夜之间仿佛变得同他的剑一样冰冷;可又好像没变,因为他在洛飞羽面前仍然是呵护备至的长兄,甚至比从前更听他的话、对他更好。
他自觉太没有做大哥的样子,他的肩膀也一点都不可靠,对这些江湖事,还不如深居简出的阿遥看得分明。
游龙生暗暗下定决心,从今往后,绝不再受任何皮囊的蛊惑,要做如山居剑意般成熟稳重、足以独当一面的藏剑山庄少庄主。
他妹妹是天下第一美人,谁想惑乱他的心
先比他家阿遥可爱再说!!
游龙生幽幽道:那和尚还俗之后还叫无花吗?要不干脆让他入赘藏剑跟你姓算了,反正他在这江湖也是孤身一人,没什么根脚了,你俩也不可能住到少林去。
洛飞羽忍俊不禁:他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呗!改名换姓也不过只是个形势,总归都要住在藏剑,有什么区别?
也对。游龙生听他这样说,更觉得自家弟弟能在上面,心情舒畅许多。
他拉过洛飞羽的手,郑重拍了两下,往后他要是对你不好,哥跟你一起风来吴山拍他!
兄弟二人一同哈哈大笑起来。
叶云遥虽是系统虚拟出来的一个本不存在的人就如万展秋和阿酒一般,但游龙生对这个弟弟,是真的放在心尖上的。
洛飞羽其实并不喜欢孤孤单单的,自由虽也不错,可有亲人和朋友,才令他觉得自己是真实活着,而非是这世界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但主线任务的苛刻条件,几乎斩断了他同每一世好友的联系,以至于他每次接受着这种羁绊的同时,也都小心翼翼地在规则的边缘游走。
阴姬同他心照不宣,不知在何处归隐;恶人谷的长辈起码也知道他和无花在外玩儿得开心;皇家本就知他转世之事,不用他操心什么;隐元会的小姐姐们口风很严,也绝不会将唐小夕没死的消息透露出去
只可惜了松江府那群少年,要是无花的名声没被糟蹋得这么奇葩,也许他们至今都还以为,酒儿姐欢欢喜喜同和尚回恶人谷成亲了。
洛飞羽却还在一旁愉快烧书,随着那些契约书的纸页被火焰吞噬殆尽,商人们死灰的眼睛里也跟着燃起令人战栗的兴奋光芒。
侠士们为他的淡定而困惑,看着看着,后知后觉意识到,他正在烧的可能是什么东西。
他们逐渐张大了嘴巴,神色惊惶。
霍天青全身一震:慢着!你、你那火盆里!
洛飞羽张开双臂,露出神圣的微笑:就让这熊熊圣火,将我手中之宝典献祭给光明之义!
众人:操!她尼玛烧的是怜花宝鉴啊!!
他们追了这秘籍将近一年,到头来竟然就在眼前化成了灰!!
淦!!!
群情激奋,群雄震怒,数百江湖人的怒火一下子就被点燃,他们纷纷拔.出刀剑,骂声在小院里此起彼伏。
然而人群中,那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声音又来了:这些人一心求死,我们若真动手杀了,岂非正中下怀?怜花宝鉴既然烧了,那天下就谁也得不到了,我看这倒也不是坏事,我们再不必为它争得头破血流。
问题是这种捱一下死不了,于是要捱二三四五六下的折磨
包括杨兆龙在内的杨家军,就这么生无可恋的在盾舞中体会着反复去世、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持续性打击
杨家军们的内心简直要崩溃,恨不得揪住洛飞羽的双肩死命摇动,对他嚎上一句:看在多年战友的份上!求求你让我死个痛快!!
太惨了这么惨的硬核昏厥和硬核死法,是系统服务了这么多宿主以来,生平仅见。
好一个刚猛的外功成女!!
不愧是大魔王苍云!!
而洛飞羽,其实也在销魂的卡顿中欲生欲死、生不如死。他很想让老田换一个姿势,这要命的颠簸令他的脸青白一片,他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快在这无穷无尽的肠胃马杀鸡里升天了。
但他身体无法做多余的动作,因为一旦盾舞停下,众人恢复正常行动能力,那么他们的处境将异常危险。
洛飞羽木着脸,在远远近近切换的视野中,渐渐看出了几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味道。
下面扛着他在敌阵中狂奔的老田异常坚毅道:校尉!我绝不会丢下你的!
神女的胳肢窝里,夹着一团他无比眼熟的东西。
卧槽!
那那那不是他儿砸吗?!
胡不归的嘶鸣猛地拐了个调,仿佛被什么东西噎在喉管里,变成一连串吱儿哇的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