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朔望脸色沉了下来,随从不得入内尚且说得过去,可卸下法宝这可是修士大忌。
“太子殿下莫让属下为难!此乃陛下之令。”守卫又向他行了个礼。
“殿下,或许是陛下病重,更是多疑......”殷朔望身旁的随从悄声对他说道,这人也是修士,本是被薛祁招揽而来,但这些日子跟着殷朔望逐渐有了追随之意。
殷朔望闻言挥手止住了他的话头,只微微思索了一番,便真将身上的法宝都卸了个干净,独自一人往皇城中走去。
“殿下......”身后几人皆是忧心,可又不能跟进去,只得焦急地等候。
这一条从皇城门去往摘星阁的道路他少时走过许多回,从前是每每行猎归来赶着要去向玉莘学琴,再后来,便是玉莘带着他从这条路上逃离皇城。
铺路的青石板早已换过,越靠近摘星阁,便越是雕刻着纷繁复杂的花纹,甚至还有宝石玉珠砌成的台阶,无不彰显着奢靡荒唐。
他的父王应是大殿中等他,他不需上摘星阁,可走到那高楼之下,仍是忍不住抬头去看,灼灼烈日在摘星阁上闪烁出刺眼的宝光,殷朔望眯了眯眼,恍惚之间似乎听到了熟悉的琵琶声。
琵琶声嘈嘈切切,听得人心神荡漾,仿佛又回到了生死相搏的战场上,殷朔望鬼使神差般地登上了摘星阁,行至二层之时,映入眼帘的是一身轻薄绿衫的玉莘。
她察觉到有人靠近,抱着琵琶扭头一看,眼角眉梢皆是媚色,认出是殷朔望之时,她才微微一笑,唤道:“太子殿下。”
殷朔望冷着脸端详了她一阵,才走上前问道:“你不陪着我父王,在这里做什么?”
“听闻殿下凯旋,特来此恭迎。”玉莘低眉顺眼地服了服身。
“你能有这般好心?只怕是巴不得我死在战场上。”殷朔望目光落在那一把玉琵琶上,略带嘲讽地说。
玉莘轻笑一声:“殿下英勇善战,年少有为,我怎么会舍得殿下去死?”
她风姿绰约地走到殷朔望身旁,绕到他身后,轻声道:“殿下死了,我还能依靠谁?”
殷朔望闻言神色微变,带着疑惑的目光转身看她,“我父王不过重病,你就如此迫不及待地来讨好于我,真不愧是五百年的琵琶精。”
玉莘听到这番讽刺话语竟也不气恼,竟直接将只着薄纱的手搭在了他肩膀上,柔声道:“殿下难道就不曾心动?当年我可是日日夜夜......手把手地教你弹琵琶曲......”
她一边说着这暧昧之话,一边抚上殷朔望的手背,真像是弹奏琵琶一般拨弄他修长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