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都不想放手。
“那就请多指教啦。”她轻声道,“炼狱先生。”
至少在这段时间里,请让她守在这抹来之不易的光的身边吧。
……
“是吗。”产屋敷耀哉,“你一点也没变呢,和泉君。”
还是那样的固执己见,不将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
位于黑发男性脑后的手掌微微屈起,掌心泛起的莹莹绿光一刻不停地绽放着,宛如夏夜中聚集的萤火虫。他额上的紫色痕迹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回缩,不过半寸的距离,身后便传来了猛烈的咳嗽声,随即,他闻见了血腥味。
产屋敷耀哉身形微动,尚未来得及回首便被肩上冰凉的触感惊在原地。那温度实在是冷得他无法言语,那两节指节是冬天冰冷的井水,是雪天深埋地底的坚石。
和泉铃低声咳嗽,左手掌心满是黏腻,暗红色的液体顺着腕部滑落到袖中,“您是鬼杀队的主心骨,可不能比我们先倒下。”绿光倏地黯淡下来,只余一抹火柴大小的光亮,却也是在缓缓输送着,“我已经没有时间了。”您也没有时间了。
这还是和泉铃第一次将这些事摆到明面上来说。
「风疗术」对产屋敷耀哉的效果其实已经很微弱了,别说抑制诅咒了,连缓解痛苦都够呛。哪怕如此,她也仍想尽些绵薄之力,为「主公」做些什么。这些时日被病痛所纠缠,她已经数次请求珠世替她注射止痛剂,久而久之,记忆力与反应力也下降了不少。
趁此机会,她也想把后续计划都交代清楚。
“大家瞒着我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就算再怎么休养,能活的时间也不过半年罢了。”
“与其让我整日与汤药相伴,丑陋而又无用地卧在塌上死去,不如趁此机会替主公、替鬼杀队的大家多做些事情。”她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就像是在讲述他人的经历一般平静,“这是命中注定的事,我本该如此。”
产屋敷耀哉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怎会是命中注定呢?没有人生来就该是这样的。
“我不知该如何劝你。”产屋敷耀哉说,“因为无论现在的我说什么,和泉君也不会听进去的。”
二人一前一后地跪坐着,庭院中的紫藤花随着风,倏倏地响着。
“是这样没错。”
和泉铃伸出左手唯二干净的手指,从怀中夹出一封素白色的信封,从产屋敷耀哉后左侧的榻榻米前移了过去。那里面装有和泉铃至今为止能够想到的,用来对付无惨的计划一二三,以及对她死后一些事情的处理。
“我希望接下来我所说的事,您可以替我保密。”和泉铃不再盯着他的背影看,而是低下头去瞧掌心干涸掉的血,“被大家瞒了那么久,这次也该轮到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