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突然间没有那种针锋相对的精气神了,踱步走到他面前蹲下,细细查看他包扎好的伤口,原本蹙着的眉头,一锁再锁。
最后万分嫌弃地开口:“真丑,三十的老男人,还当自己是哆啦A梦。”
陆星寒闻言,故意把手握着一个拳头的形状,白乎乎的特别像一颗刚出炉的馒头,“那你要不要跟我玩石头剪刀布?我永远出石头,你可以永远出布,我永远只输给你一人。”
陈诗酒抬眼白了他一下,别过脸,冷嗤道:“幼稚!”
陆星寒脸上的笑容不觉温柔了几分,用没受伤的那种手,手指似有若无地轻蹭着她的脸颊。
像现在这样,他们跟彼此都好好说话有多好。
他不想对她那么凶,对她那么粗鲁地说那些肮脏粗鄙的字眼。
那些话是在恶心她,更是恶心他自己。
“你什么时候能放我走?我明天真的有事,私事公事都得去办。我不走,在没跟你说清楚前,我发誓我真不走。后天上午的飞机我可以现在就改签,你实在不信的话,我现在就把机票退了行不行?”
他恍若未闻,盯着温黄光线下,那张梦中渴念了万千遍的脸,讷讷问道:“这两年,你有没有想过我?”
他们好像根本不在一个频道,各说各的,对彼此答非所问。
这是他们之间的防线对峙。
陈诗酒自顾自地接着说:“陆星寒,我这回真不走,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明天的事对我很重要。祝之繁给我留了东西,我想去看看。下午的工作也很重要,不单单是我们集团的领导,还有这次陪我们一起出行的市局领导,我不能任性玩失踪的……”
陆星寒指腹轻轻摩挲着她那张桃粉色的唇瓣,陷入自我的悲哀之中:“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你,想到半夜从梦中惊醒,下意识抄手往枕边一捞,那阵空虚,像只毒蛇一样咬了我的心脏一口,除了痛还是痛,痛过之后,整个人都麻木不仁了。”
陈诗酒终于败下阵来,仰起头,特别认真地直视他的眼睛,眼神认真到几乎直接扫荡进他的灵魂深处。
“有,我也会想你。”
“想你的时候,我会跑去那棵树下。”
“有时候还会踹几下那棵树,然后抱着树干,把脸埋在干硬皲裂的树皮上大哭特哭。”
“我像个傻子一样对着一棵树哭,林子里的鸟都被我的哭声震飞了。”
“我怪树不争气,为什么它的树皮又老又粗糙,一点不像你的胸膛紧实坚硬却有温度……”
她蹲在他的脚边,泪眼婆娑地问他:“你知道我说的是哪棵混账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