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买过他的同款香水和香薰蜡烛放在枕头边,以为闻着熟悉的味道,就能让自己告别没日没夜的猖狂失眠。
可她错了,香水和蜡烛治疗失眠的效果其实收效甚微。
后来她想了很久,才明白香水用在陆星寒的身上,是被他身上的个人气味调和过的。
这世界永远没有第二个人,能产生那种让她失神的味道。
陈诗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楼的,但她还记得这个曾经称之为“家”的建筑物格局。
一进门,即使闭着眼,她的手就自然而然地搭在了玄关的三腿巴洛克花架上。
从前她一进门就是这个动作——一边扶着花架借力,一边在门口脱鞋子,从来不正经用边上的换鞋凳。
陆星寒让她干脆去洗个澡:“你要不直接去洗个澡?身上头发上全是灰,我去给你找浴巾,你的衣服应该还留了几套,被阿姨收起来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陈诗酒瞎子抓黑,特地撂下一句:“洗完我就走。”
又嫌不够似的,自证清白地添了句:“多肉我不要了。”
陆星寒嗤笑了一声,表示这会儿的暧昧感完全是她想多了。
***
浴室的花洒,像一罐被拉开瓶扣的易拉罐汽水,“砰”的一声,哗哗洒下流水。
“淦,陆星寒,你这浴室多久没用了!?”陈诗酒在花洒下暴吼。
冲下的水不仅凉,还全是生了锈的铜黄水。
陆星寒在浴室门外,不怀好意地笑说:“要不你把门开开,我帮你检查一下水龙头?”
陈诗酒被淋了一头的黄汤水,郁闷又恼火,毫不犹豫送了他一个简单明了的“滚”字。
陆星寒把衣橱里叠放整齐的浴巾,抽出来,随手挂在了浴室门外的门把上。
这套房子,他确实很久没来过了。
窗外的灯火,璀璨如人间星河。这里是上海最繁华的陆家嘴地段,甚至主卧的落地窗景色里,有那么一块面积,是属于耀眼的东方明珠。
尽管这两年陆星寒来这儿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平时两个保洁还是坚持一星期来打扫两次。
看来保洁已经很久没打扫过浴室了。
人就是这样,没有工作的时候,拼了命的想找到一份工作。可一旦有了工作,日子长了,就不断在工作上挑刺儿,甚至开始偷懒倦怠。
对于两个保洁来说,一年到头都没出现过的雇主,这房子打扫或不打扫,已经到了可以敷衍了事的地步。甚至有时候,这里还会成为保洁阿姨们的享乐园。
站在这房子里,回忆有点儿难受。
陆星寒又想点烟了,可又觉得内心那块窟窿,已经不能再靠着苦冽的烟草去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