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尽头是湖心亭,里面的人同样也是他的尽头。
他瞧见叶青尧倚栏侧坐,闭眼在听雨,手中团扇轻轻揺,白与鹅黄相间的宽裾袖袍落在臂弯里随风荡,散一缕檀香,是风与雨都带不走的缱绻。
周宿心底的安宁与平静由浅入深,逐渐深刻。
假如他接受,妥协,认输,承认呢?
叶青尧感觉到有人在,缓慢睁眼,看到周宿复杂表情时,没有太疑惑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先生来了。
嗯。
有事吗?
有。
请说。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周宿坐到她身旁,看着她。
叶青尧摇头。
这是我父亲当初和我母亲表白的地方,我母亲喜欢这个宅子,他们婚后,我父亲将它当作礼物送给了我母亲。
叶青尧浅笑:令尊很浪漫。
但她觉得今天的周宿有些反常,盯着她寸秒不移,并非不规矩的直勾勾,而是细致入微,像在用心雕刻她模样,想封烙进心底的认真。
她姑且把这称作温柔,毕竟是他的拿手好戏,但又的确和漫不经心伪装出来的很不一样。
你病了吗?叶青尧问。
周宿挑眉笑,她原来能看出来,原来他这样明显。
嗯,病不轻。
早点治。
所以我来找你。
叶青尧的确懂中医,这事什么时候被他知道的?
虽然她并不是热心肠的人,但也不至于见病不治。
先生哪里不舒服?
周宿没答话,不动声色瞧着她。
叶青尧也不催,扇子揺过一轮又一轮,檀香飘到他心里,绕一圈又一圈,打个死结,系牢。
是了。
他承认。
他动了心。
无可抵赖。
叶青尧。
嗯?
我也送你一栋宅子吧,淮江城里你喜欢哪里?就算是周家,也可以。
作者有话说:
《周宿日记》
刚开始知道父亲送过母亲一栋宅子,我觉得老套,那天我对青尧说那些话,心里却在想,她那么聪明,必然会明白我在表白,也必然会明白,我并不是想送房子,而是想和她有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