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线软而清脆,像是初生雏鸟的叫声,恍若撒娇一样。
她其实不怎么爱哭,平日里就算练剑的时候受伤了,痛的倒抽凉气,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也会找个别人看不见的角度迅速抹去。
他垂眸看着此时此刻满面是泪双眸泛红的裴娇,浑身血液汹涌,波澜不惊的心中竟又凭空而生滋生一种诡异快感。
这种感觉,比起杀戮带给他的愉悦更多,令他呼吸急促,暗自兴奋地咬紧了牙关。
携着桂子清香的晚风拂过少年洁白的长袍,他若有所思,眸光漆黑,比周遭的夜色更为浓稠暗沉。
良久,他缓缓低下身子,顺势抬起她的下颌,用衣角将她面上的泪温柔地拭去。
你真的他眼神幽暗,语调轻柔蛊惑,目光沉沉,不记得我是谁了?
裴娇一怔,她定定看向他,你难道不是朕的管事太监小德子么?
他目光微微变暗一瞬,流露出几分锋芒戾气,抬眸之间却仍是温柔的笑。
毫无疑问,他这幅皮囊是极其具有蛊惑性的,但凡和他对视片刻,心里最后一丝防线都会悉数破灭。
他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轻声道,不必着急,仔细想想。
裴娇愣神了许久,随后,她怔怔道,我知道了你其实是
小玉子!
她眼神一亮,随后跳上去抓住他发间的白色狐耳道,小玉子,你同朕讲讲,为何你切了一刀,不仅是太监,还变成了妖怪?
顾景尧眼中的笑一点一点褪去,化作沉沉的阴霾。
他最后一丝耐心都消耗殆尽,将她一把甩开。
谁知裴娇也有了经验,牢牢抓着他的耳朵不放。
就在拉扯之间,裴娇一时之间没抓紧,只听哗啦一声,她竟迷迷糊糊地直接翻滚进了一旁的荷花池里。
顾景尧慢条斯理整理好被她抓乱的衣襟,转眼望向一旁的池塘。
整个池子都静悄悄的,只有一连串的泡沫浮上,到水面化为虚无。
他面色冷冷地盯着水面片刻,转身便准备离开时,余光忽的瞥过莲叶从中漂浮的一枚孤零零的香囊。
暗金纹路的鹿皮长靴踩在铺满桂花的小道上,耳边却不受控地回响起少女的话。
不会是你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