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撕拉一声,她扯断了自己袖子,转身低头在他手肘处缠绕包扎。
毛茸茸的脑袋凑到他跟前,鼻尖被花果香猝不及防地充盈,她几根翘起的柔软发丝还蹭到了他的下颌。
他瞳孔微缩,心底明明是极为抵触甚至充满戒备,但是却没有挪动半分。
他的目光缓缓移向她那一截露在袖子外边的手臂上,肤若凝脂的手肘露出半截猩红的伤痕。
原本这处应该是快要好了,可是在这次比试之时却又撕扯开了。
伤痕仍在冒血,他盯着那滴血珠,眼眸愈发暗沉,喉间微微滚动了一下。
若是没记错,这样的伤痕,在她身上还有大大小小许多道。
左腿纵向延伸至脚踝,纤细的腰间笔直一道,还有锁骨处倾斜向下蔓延至柔软的起伏
意识到了什么,他闭上眼,面带戾气甚至厌恶懊恼地蹙眉将自己脑中的画面尽数抹去。
一定是这女人在血誓中动了手脚。
等到合适的时机,一定要杀了她解除这该死的血誓。
裴娇手一顿,哑声道:我弄疼你了么?
顾景尧长睫微微抖动了一下。
他缓缓抬眼,一双隐藏着汹涌暗流的眸子展现,倒映着她的容颜。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淡淡道,我不过只是裴小姐的侍从,无需小姐如此费心费力。
既然为奴为隶,那么为了小姐死了也是应该的。
裴娇服下气血丹,在心里想着:你不要了我的命就是谢天谢地了。
估计以前,他羽翼未丰满之时,对那些将他当奴隶的人也是这么忠心耿耿地说的。
直到后来才露出獠牙,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要灭你满门、斩草除根的那种。
想至此,她便抬头认真地说,那怎么行,你既然是我的侍从,我可是要好好为你的伤势负责的。
再说了,就算是我死了,我也不舍得你死的。
漂亮的话谁不会说。
实则其实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甚至飞之前还巴不得在对方头上踩一脚的那种。
语罢,她抬起脏兮兮的脸,露出一抹笑,笑起来双眼弯弯的,显露出来的小巧卧蚕像是月牙一般。
顾景尧垂眼注视着她,也跟着她眼尾轻扬,唇角微弯,弧度却都携带着几分讥诮和讽刺,缓缓道:裴小姐果真是心善之人。
裴娇回去便大病了一场,整整卧床三日。
内门的大比在此阶段内正式宣告结束,迎来最终的评选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