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长益城在被遗忘了许久之后,迎来了最大的一次危机。
当黑压压的妖魔军队围拢时,无人害怕。厉兵秣马许久的他们,早已渴求着一场战役,甚至有些跃跃欲试。然而当某些庞然大物在妖魔的裹挟中,自远方显露出身姿,并逐渐向城池而来时,城墙上原本战意高昂的某一部分人,齐齐变了脸色。
飞獴用力地眨了眨眼,不可置信地又抬起手使劲揉了揉。旁边的饮羽楼弟子跌跌撞撞地靠过来,抓住他的胳膊紧张道:“师兄!你看那边!是不是、是不是……?”声音都变了调。
飞獴对师弟的叫喊声充耳不闻,他紧紧盯着远方那移动的巨大机关上,微不可见的憧憧人影,生平第一次,万分痛恨起自己往日引以为傲的良好视力来。
那些人影,哪怕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即使闭上眼也能辨识得出饮羽楼那熟悉的服饰特征。而善于捕捉活动猎物的眼睛,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那些人缓慢滞涩,完全不似往日攀高穿林那般矫健灵活的身形动作?
拳头握得咯咯作响,青筋暴起,甚至克制不住地哆嗦起来,连手中的弓箭都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吱吱声,往昔视作眼珠子般爱惜它的主人却一无所觉。飞獴比城墙上所有人都要更早地意识到,来的已不是昔日的同门,而是被妖魔侮辱亵渎了的傀儡。
一腔愤懑直冲脑门,飞獴再也无法忍受,狠狠闭上眼,似要把所有愤怒仇恨悲伤统统发泄出去一般,仰起头声嘶力竭地长长嘶吼了一声——
“啊—————————————————————”
声调凄厉变音,吼至最后已近破裂啼血,有虎啸声加入了进来,震耳欲聋,杀气冲天。
城墙上的人们彼此惊然对视,一个接一个地,越来越多的饮羽楼弟子从这嘶吼声中明白了什么,转过头不可置信地望着远方那熟悉的机关轮廓,一双双眼睛,随着虎啸声,染上了通红的杀意。
飞獴突然收了音,他举弓抬手,从背后一股脑抽出四支长箭,看也不看,弓如满月,抬手射出。那四支长箭与长弓本身凝结的无形之箭竟发出了同等的威势,挟着轰鸣爆裂之音,迅如雷电一般,跨越长长的距离,狠狠刺穿了妖魔军前列的五名妖魔,竟余势未绝,将后排的五名也洞穿过去穿了个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