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牧突然觉得有点难以直视逐风的目光,于是抬起手,帮它顺了顺鬃毛。
以后……再对它们好一点儿吧。
转头看到江望扶起了犹自在地上踢蹬的走兽,叶牧收回了逐风让它自行疗伤,走过去一手搭在江望的肩膀上,亲昵地说:“咱们共乘回去如何?”
咬了逐风尾巴的黑色走兽不明所以地看看这个和颜悦色的人类,没什么智商的脑子里很快就忘记了刚才没来由的恶寒,低头高兴地吃起地上的泥土来。
回到城镇,恢复了左臂,又泡了个热水澡后,叶牧总算是觉得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他没有立刻去找住在另一间客房的江望,而是披上斗篷出了门。
在街上走了一段路后,他拐进了一条不起眼的小弄。小弄虽然不起眼,但是两边的店铺着实颇多,大多带着古色古香的岁月沉淀后的气息。走过一个拐角,一间小小的门面,外面一面棕色布旗书着一个“当”字,这就是叶牧此行的目的地了。
在店内逗留了一段时间后,他出门返回了旅舍。
虽然中间有些波折,不过该确认的事情总算完成了。
他去比对了那些库存的尸骨,确认过果然大多都有着差异,而源自同一个人的两具尸骨也完全一样。这才放下了最后的心结。
尽管感情和感觉上都告诉他江望就是贺凉,他本身也已经认定了这样的事实。但那毕竟是出于他的猜想,确认也是必不可少的步骤。
那具源自贺凉的尸骨,他稍为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将它留在了包裹里。
虽然见到它就会让他忆起贺凉惨白色皮肉翻卷的脸,但它亦陪伴着他度过了一段最伤怀的时光,让它跟着他,就当做是一个见证吧。
返回旅舍,径直走到江望的客房外,叶牧摘下兜帽,抬起右手敲了敲门,左手隐在斗篷中,垂在身侧,握紧拳又松开,不停地循环做着恢复。
泡了个热水澡,神经放松后,左臂比起刚长好时完全不能操控,一动就觉得钻心的疼的状态,已经恢复得好多了。除了在不经意的时候还会痛一下,基本上再没什么问题。至于那点儿心理障碍,叶牧相信他早晚可以克服的,不急于一时。
过了一会,门无声地打开了,江望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黑色布衣,披散下来的黑发带着沐浴后的湿气。襟口随意地斜敞着,露出一片紧实的胸膛。他站在门口,目光自叶牧的左臂上一掠而过,什么都没说地侧身让开,让叶牧进门。
叶牧走进屋内,脱下斗篷,拖了把椅子过来坐下,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圈这间不大的客房。
屋内四四方方,家什简单,不过一桌一椅一柜一床。江望那身黑甲已经拭净了血污,整齐地放在小柜上,泛着幽冷的光。桌上一壶一杯,空气中隐隐浮动着些许酒香。床铺平平整整,丝毫不乱,就像从来没有人在上面睡过一样——不,也许这是事实。
江望关上门,走回室内,坐在床上。仔仔细细地观察了叶牧的左臂一番后,才开口问道:“你的左臂现在能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