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烂的枝叶被水纹推到池塘边缘,静静地烂成沃肥,给这个生机盎然的季节徒添了破败之貌。
池渲坐在水榭之中,透过面前的窗户望着外头和宫人一起嬉闹的池炀。
她本以为池烬有些排斥池炀,没想到池烬大方将自己儿时的玩具都拿出来给了池炀。
现在池炀跟宫人在花园中玩得便是池烬的蹴鞠,雪水浸透了地面,现在泥土还在松软之中,被人这么一踢,球连带着一小片泥泞都被踢了起来。
池炀性子乖巧懂事,但自从沈不骄离开之后便一直都闷闷不乐,眼下还是首次绽开笑容。
她坐在楼阁水榭之中,清眸望着外头嬉闹的池炀,却有些心不在焉,心绪早就飘到了别处,不在这片安静祥和之地。
此次泗水一战已经开始两个月了,不同上次岭南那站是大靖最远的边关城池,泗水是大靖边界距离上京城最近的一个城池。
北疆此次不惜长途跋涉绕到泗水进攻,为的便是要直捣皇城。
岭南那一战北疆赢得太光彩了,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熊熊野心,此次想要一举将大靖吞掉。
这一天早晚都会到来。
只不过现在还是有人认为池渲拒绝和亲是此次战争的导火索。
就在池渲望着外头发呆的时候,计酒从外面走了进来,刻意放轻了脚步站到池渲的身后,她听见了计酒的脚步声,但是并未回头,神情不属地开口询问。
何事?
计酒站在原地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斟酌了一番说辞道。
前线传来捷报,泗水一战赢了。
闻言,池渲的心神一震,那刚刚飞走的神魄又回到了躯壳里,就像是外头新冒的嫩芽一样,整个人又重新活了过来。
在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之后,她这才转过身来看着计酒,但是激动和欣喜刚刚浮上眉眼,她便看见了计酒有些难看的脸色。
似乎还有话要说,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微微蹙眉,放轻了语气询问。
怎么了?
计酒抿了抿唇角,深吸一口气道:但是大军在撤离的时候遭到了北疆的偷袭,齐国公殉国了。
话音落下,这世间万物喧嚣的声响瞬间在池渲的耳中消弭,只剩下耳边花园中池炀高喊的那句。
我赢了!
哪怕此刻浑身上下都沾满了热汗和泥巴,依旧挡不住池炀脸上的笑容,兴奋地在花园中高呼。
但隔着一个池塘的水榭之中,池渲的脸色远没有池炀的那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