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道,温情和温宁给他的这几瓶药,是他现在身陷乱葬岗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乱葬岗里除了尸体怨鬼什么都没有,如果不是这几瓶疗伤的丹药,魏无羡自己再不想死,怕也撑不下去。
强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魏无羡四处摸索,终于找到了一个山洞,他躲了进去,从身上摸出一些符箓。
他喜欢买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大多都没什么用。
不过这次,他身上却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魏无羡到底是被江枫眠精心培养长大的,除了剑道,他精通的东西很多,但以往他都没觉得他用得上。
而今,却成了他保命的东西。
他琢磨了半日,弄出个阵法,暂时将那些厉鬼隔绝在山洞之外。
解决了厉鬼侵扰的问题,还不算完。
他若是想长长久久活下去,就要从乱葬岗里出去。
然而他现在只能困守在这个山洞里,一旦出去就会被厉鬼抓住。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魏兄,怕是就在这样的绝境下,修了鬼道。聂怀桑叹道,他若是不修鬼道,根本就活不下来,更不必提从乱葬岗出去。
聂明玦神情也很复杂,他没少骂魏无羡是邪魔外道,可是他口中的邪魔外道,知恩图报,重情重义,为了江澄甚至愿意刨丹,聂明玦自问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如果聂怀桑没了金丹,他只会加大力度保护聂怀桑,但却不会挖了自己的金丹给聂怀桑。
他有什么资格骂魏无羡是邪魔外道?
魏无羡在山洞里呆了两日,一直在琢磨如何对付外面的厉鬼。
他没了金丹,想用灵力除邪祟,是别想了。
在山洞的第二天晚上,魏无羡想到了乱葬岗里的怨气,灵气是气,怨气也是气,灵气能为人所用,怨气为何不能为人所用?
这本是他少时的胡言乱语,而今他却不得不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怨气上。
魏无羡试图将怨气引入体内,但却与体内的灵力相冲,痛的他痉挛抽搐,无奈之下放弃了这个想法。
而后,他想到玄武洞时,蓝湛用过的弦杀术。
蓝氏有退魔曲,若用音律驱使怨气,他或许能控制鬼物。
共情中的人,原本以为能知道魏无羡研究出鬼道的前因后果,但没料到,魏无羡刚想到这里,他们眼前顿时一黑。
意识恢复的时候,魏无羡的人已经出了乱葬岗,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手里拿着一根笛子,踏进了一所庭院中。
刚刚不是还在乱葬岗?
这是共情,共情是断断续续的。
出来了也好,总算不用面对那些厉鬼了。
之前那么多厉鬼扑上来啃噬的画面,他们只怕一生都不会忘记。
魏无羡站在庭院里,心中毫无波澜,将手里的笛子放到唇边,吹响了它。
笛声悠扬,传遍整个庭院。
忽然传出一个女人的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是王灵娇!!
温晁一拍桌子,怒道:深更半夜的你又鬼叫什么!
王灵娇惊魂未定地喘了几口气,道:我我梦见那个姓魏的了,我又梦见他了!
温晁道:他都被我扔进乱葬岗三个多月了。你怎么还梦见他?你都梦见几次了!
王灵娇道: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是梦见他。
温晁原本就看信看得心烦意乱,没空理会她,更没心思像以前那样搂着她安慰,不耐烦地道:那你就别睡觉了!
她下了床,扑到温晁桌边,道:温公子,我我越想越觉得害怕啊。我觉得咱们当初是不是犯了个大错?他被扔进乱葬岗里,会不会没死啊?他会不会
温晁太阳穴处的青筋跳动不止,道:怎么可能?我们家之前派过多少批修士去清剿乱葬岗?有一个回来过吗?他被扔在里面,只怕是现在尸体都烂得臭过一轮了。
王灵娇道:死了也很可怕!如果他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化成厉鬼,回来找我们
她说着,两人都想起了那一日,魏婴坠下去时的那张脸,那个表情,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
温晁立刻反驳道:死了也没可能!死在乱葬岗的人,魂魄都会被禁锢在那里。你别自己吓唬自己。没看到我正烦着吗!
他把手中的信报揉成一团,砸了出去,恨声道:什么射日之征,狗屁射日,想把太阳射下来?做梦!
王灵娇站了起来,小心地给他倒了一杯茶,心中斟酌了一番讨好的话,这才媚声道:温公子,他们那几家,也就能猖狂一段日子,温宗主一定立刻就能
温晁骂道:你闭嘴!你懂个屁!滚出去,别来烦我!
屋里传出温晁和王灵娇的对话,虚无之境的修士对视着,大概都意识到了魏无羡在做什么。
他回来了,复仇来了。
王灵娇心中委屈,又有些恨意,放下茶杯,整了整头发和纱衣,挂着笑容走了出去。
甫一出门,她脸上的笑容就垮了下来,打开了手中的一个纸团。
也不知道纸上写了什么,出来的王灵娇呆住了。
王灵娇在走廊上惴惴不安了一阵,心神不宁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眼皮一直狂跳不止。
她一手揉着眼皮,一手按压着胸口。
王灵娇咬着嘴唇,想了想,蹲下来,从床底翻出了一只小箱子。
她想清点一下自己有多少存货,从腰带里抠出一枚小钥匙,边开锁边嘀嘀咕咕道:贱男人,你这只油**精迟早是要死的,老娘不用伺候你了老娘还乐意呢啊!
她一下子跌坐在地。
她怎么了?
箱子里除了一堆珠宝,什么都没有。
大概是看到什么不该看见的,你没见魏无羡在吹笛子吗,他那是鬼笛!驱鬼御尸的!
王灵娇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吓得连声惨叫,蹬着双腿不住往后挪。
小箱子被她踢翻了,箱口翻倒,箱底朝她。
半晌都没有动静。
王灵娇双腿发着抖从地上爬起,想靠近再看一眼,却又不敢。
忽然,她不知道想到什么,爬起来冲出去,把她房间外贴着的符箓揭下来,贴在了胸口。
有了符篆挡在胸前,她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蹑手蹑脚走进房里,找了一根叉衣杆,用它远远地把箱子翻过来。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各种珠宝。
王灵娇松了口气,拿着那根叉衣杆蹲了下来,正要开始清点,忽然停了下来。
她目光看向床底,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忽然尖叫起来。
虚无之境里虽然都看不见鬼物,但从王灵娇的反应,也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
温晁今晚这是第三次听到了王灵娇的尖叫,他心头火气更胜,咆哮道:蠢贱人!一惊一乍的,他妈的就不能让老子少烦点?
温晁喝道:来人!叫她给我闭嘴!
无人响应。
温晁踢飞一只凳子,怒火蹿得更高:人都死到哪里去了!
突然之间,屋门大开。
温晁道:老子叫你们去让那贱人闭嘴,不是让你们进
他一回头,后半截话卡在喉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