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切长谷部迅速用毯子将审神者包好,又在加州清光和陆奥守吉行的帮助下将小孩固定在他背上。打刀反手握住审神者布满细碎伤痕的手,一片冰凉,明明身上的温度那么高。他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一场硬仗,但还是忍不住把自己原本就不多的灵力反渡给了审神者一些。
他现在离这么近都没能感受到主人的灵力,也没有发现审神者身上有什么符文和其他器械,那些人肯定是给审神者注射了阻断灵力循环的药。说不定当时在医院里的那个护士就有问题
可是他还记得津岛胥当初说过审神者的灵力是不能断的,这会要了小孩的命。
无论有多少担忧都不是现在该想的,外面已经有了响动,看来对方已经和歌仙兼定他们交手了。
屋里窗子都是钉死的,他们只能原路出去。灵力只够勉强维持人形的歌仙三刃明显不是那个黑袍术士的对手。加州清光和陆奥守吉行利落地加入进去。
我们尽量拖住他,你带着人走。打刀只留下这么一句。这也许就是自己刃生的最后一句话了吧,陆奥守吉行想着。总觉得还不错,反正比在刀贩子的牢里被折磨死的死法要好很多。
他刚这么想,一道细细的流光就越过他直奔那个术士。陆奥守其实也没太看清,反正随后那个黑袍男人被定在原地,奋力挣扎了几下也没能挣脱。
稽查队特有的灵术符绳术,专门用来限制灵能力者的行动能力。还是九原杉和龟甲贞宗一起研究的改良版。
主人!压切长谷部惊喜地回头,果然看见了九原杉还带着些雾气的墨色眸子就在他眼前,您醒了。
小孩还留有伤痕的苍白手指无力垂下,他趴在打刀肩头,细若游丝的声音在付丧神耳边响起,快走,我只有这么点灵力,困不住他太久。
压切长谷部知道轻重,给其他几刃使了个眼色,六位付丧神立刻丢下那个术士逃之夭夭。
没有刀会想着趁机杀了那个术士,因为会灵术的人都是很麻烦的,真的到了濒死状态,说不定会触发什么很要命的反噬灵术。他们现在只想逃跑,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等其他人赶过来的话,想跑都跑不掉了。
打刀的机动都不错,背着人的压切长谷部速度更是出色,所以他们很快就到了内外院的交界处。
这一次拦路的结界可不是那种临时性的了,非常坚固复杂,用刀砍估计得好久。九原杉只是看了几眼,等他抬起手,压切长谷部已经非常有默契地又渡给小孩一点灵力。
他之前试图唤醒审神者就是因为这些结界,没有审神者出手,只靠刀剑付丧神,逃出去的难度太大了,时间根本来不及。
小孩苍白纤细的指尖迅速画下几个符文,结界立刻空出个大洞。付丧神们快速穿过,九原杉又回过头抬起手画了几笔。
多少能阻拦一下他们。小孩用虚弱的声音解释了一句。付丧神们点点头,陆奥守吉行更是露出了赞叹的神色,厉害,厉害。
之后他们又穿过了外院和整个大宅的结界,都是如此操作。他们甚至来得及杀死外院养着的所有猎犬,努力给对方追踪他们制造麻烦。
外面是一片茫茫雪林,积雪几乎能没过膝盖,行路十分艰难,但他们没得选,只能拼命朝前跑。
付丧神们努力跋涉,九原杉手指微动,在他们身后用一些小灵术消除掉有人走过的痕迹。小孩一向喜欢琢磨各种灵术的变化,什么样效果的灵术他都能用的出来。
奔逃许久,原本就已经接近极限的那五刃陆续停了下来,他们实在是走不动了。
陆奥守吉行干脆躺在了厚厚的积雪上,他喘着粗气,呼出的水汽凝结,模糊了视线。撑起身子偏头看了一眼来时的路,他们已经跨过了数十个小丘,囚禁了他们许久的那栋大宅早已经看不见了,而且猎犬被他们杀了,沿路也没留下任何痕迹,至少目前为止,没人追上他们。
他们这是成功逃出来了吗?打刀后知后觉地想着,还有点不可置信。
我们居然真的能逃出来?虽然每个被关在那里的付丧神无时不刻都在想着逃跑,但根本没有机会,之前试图逃跑的刀都成了碎片也没一个成功跑出来的,这一次居然这么简单?
撑着自己的本体也在那儿喘气的加州清光给了他一个白眼,你的作用就是跟着跑,什么都没干当然简单了。
胡说!我刚刚可是杀掉了五只狗!陆奥守不服气地反驳。
这一次加州清光连白眼都欠奉,直接拖着调子道:了不起了不起,杀了五只狗的战绩要不要把誉颁给你啊?
这次陆奥守撇着嘴不说话了。他们几个在牢里一起呆了不短的时间,已经习惯靠相互调侃来排解,不然恐怕会疯。
歌仙兼定靠着背后的雪杉树干,目光落在压切长谷部背着的小孩身上,这位审神者大人是稽查队出身?
他曾经见过那个灵术,正是稽查队执行公务的时候所用的。虽然这么小的孩子作为稽查队的成员很少见,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几乎所有的审神者多少都会一点灵术,只不过大多水平粗浅。能那样快速地破解别人的结界甚至改动结界的,凤毛麟角。这个孩子
压切长谷部暂时还顾不上答话,他解开身上的绳子把九原杉放下来,蜂须贺虎彻和宗三左文字也搭了把手。
主人,主人您怎么样?被打刀抱在怀里的九原杉到后面根本就是闭着眼帮他们掩盖痕迹,长谷部渡给他的那点儿灵力已经见底了,他自己的灵力流转还是没有恢复。
他的状态很糟糕:灵力没有半点儿,手脚疼到麻木,一边在发烧,身体却觉得很冷,头痛欲裂,耳鸣严重到让他恶心想吐
刚刚他只是强撑着,这会儿暂时安全了,那口气也就撑不下去了。
长谷部即使如此,九原杉还是努力伸出手挨着打刀在寒风里冻得坚冰一样冷硬的脸,我,我太累了,要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你别怕。小孩试图安慰自己的刀剑,如果有人追过来你就叫醒我,我会保护你的,不要怕后面的话音随着小孩缓缓合上的眼睛彻底低落下去。
压切长谷部闭上眼,紧紧抱住怀里的孩子,是,我知道,我知道的您总是为了保护我们竭尽全力,但是我们却失职无能到让病床上昏迷的主人被劫走,简直罪该万死
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一定要保护好主人。
九原杉彻底失去了意识,打刀为了维持小孩的体温,更好地照看他,从背着小孩改为抱在怀里。九原杉还穿着夏天的病服,那个破旧的毯子也挡不住多少寒风,打刀只能靠自己的身体来提供热量。
六刃不敢多耽搁,休息过一阵儿就再次带着小孩上路。中途其他刀剑想帮压切长谷部分担一会儿,但打刀根本不松手。
同为刀剑付丧神,他们也不是不能理解压切长谷部,只能选择遇到陡坡的时候在旁边搭把手。
九原杉和压切长谷部身上能够定位时空、联系时之政的终端早就被拿走了,用于在特殊情况下向稽查队其他人求救和标示自己位置的曼陀罗胸章也没了。说不定那些东西还被这群绑匪用来误导上川行定他们的追查。
压切长谷部心里很清楚最好能尽快和上川行定取得联系,送审神者回时之政,但现实是他暂时做不到。目前他能做的,就是快点儿找到有人居住的地方,给审神者提供一个像样点的养病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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