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枝递过去的手瞬间僵住了。
像是为了打消她的顾虑,秦徵又淡淡补了句,你那个室友李栀晴也一起。
秦徵说完也没等她的反应,一手牵着狗,一手拎着塑料袋,慢腾腾走出验票口,地址和时间一会发给你,找不到打我电话。
周枝早在听到那句晚上有空吗的时候,脑海里的神经骤然绷紧,心跳在情绪挤压的刺激下越来越快,仿佛潜意识里有种难言的期待,却在听完他接下来的话后又平复了下来。
搭乘扶梯走出超市,安静的街道上人影寥落,不远处的站台上站着几个等公交车的人,偶有细微的说话声飘着风吹过来。
不清晰,却莫名有种烟火气。
秦徵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掌心绕了几圈绳子,一把扯回蒙头往周枝腿上拱的热水,和她面对面站定。
冬日的光线昏昧,附着在无形的空气分子里四处扩散,落在他眼睑下拓下一圈淡淡的阴影,让那双本就幽邃的眼瞳变得更加熠亮。
他盯着她的眼睛,语气平静,过马路注意安全。
周枝点了点头,秦徵走后,她那颗砰砰乱动的心缓缓平静下来,走了两步隐约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一时又说不上来。
回到家,她准备把买的食材放进冰箱,扯开袋子,冷不丁被一个彩色包装的软糖吸引了目光。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不是结账前秦徵在收银台顺手拿的吗?
为什么会在她这?
过于迟钝地反应过来,周枝垂眼看着那包平常不过的糖,原本冷静下来的心脏再度脱离她的理智失控地跳起来。
这是他第二次给她买糖了。
周枝其实不怎么喜欢甜食,这一点和大部分女生不同,因为从小有哮喘,她不得不在饮食上十分注意,小时候眼巴巴馋着想吃的东西,有大半都被母亲划分在杜绝食用的名单里。
比起吃糖的次数,她几乎是泡在药罐里长大的。
有几次因为药太苦,她哭着求着母亲要糖吃,却每次都以解药性这类理由拒绝了。
之后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很少再用哭闹的方式来获取得不到的东西,也渐渐学会克制自己的欲望,从表露在脸上到深藏在心底。
周枝撕开包装袋,淡淡的果香味钻入鼻腔,她拈起一颗放进嘴里。
呼吸似乎都是甜的。
下午五点,周枝按照秦徵发来的定位找到了他的家,路上没用多少时间,因为秦徵就住在离她家小区不远的别墅群。
难怪她逛个超市都能碰见他。
周枝手里拎着东西,仔细核对门牌号确认无误后按下门铃。
开门的人是秦徵,他看到她手里满当当的东西,没忍住扯了下唇,淡笑着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探病呢。
周枝略显拘束地眨了眨眼,在她的观念里,第一次到别人家做客,空手是一种非常不礼貌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