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文兴哼了一声,黄诚是朝廷派驻在常州的押运通判,此人性情乖张,在这常州一带的几个码头上,除了严培,他谁的帐也不买。
他人在哪里?严培沉声问道。
就在冯百万的船上。陈老六说道。
我去看看。
严培想了想,把刚得的一枚鸡血石随身带上,黄诚不喜金银,却唯独喜欢刻制印章,这枚鸡血石是黄诚前几日看中的,但是囊中羞涩,严培听说这后,便投其所好,把这枚鸡血石买了下来。
码头上亮如白昼,严培一来,立刻便有七八个帮中兄弟迎了上来:严爷,您可来了,黄通判油盐不进,兄弟们拿他没办法,还得请严爷您亲自过来。
严培微笑:无妨,这本就是我的份内之事。
严爷仗义。
是啊,若是没有严爷,今天这事怕是就难了。
大家别慌,严爷来了,这事也就成了。
陈老六扯开大嗓门,冲着一条大船高声喊道:黄通判,严爷到了!
一名小厮投出身来看了看,又把身子缩了回去,很快又出来,双手拢在嘴边,大声说道:通判大人请严爷过来。
严培一笑,黄诚就是这个臭脾气,他挥挥手,让陈老六连同其他兄弟留在岸上,自己信步走上浮桥。
除了严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对面的船上,四周忽然安静下来。
陈老六看看身边的几个兄弟,摸摸脑袋:这活见换了,怎么没有声音了。
你有病吧,深更半夜,你还想有多大动静。
也是,要不是黄诚那老小子没事找事,咱们也不会大半夜跑过来。
众人议论着,却不由自主压低了声音/
忽然,一声惨叫传来,众人怔了怔,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又是一声惨叫声传了出来,这一次,他们听清楚了,是船上,就是冯百万的那条船!
陈老六带头,冲上了浮桥,而就在此时,一个血淋淋的人,出现在浮桥的尽头!
惨白的灯笼照在那人身上,只见那人的前胸和双腿上,赫然有九个血洞,鲜血如泉涌般汩汩流出。
众人皆惊,不知是谁惊呼出声:九刀十八洞!
所谓九刀十八洞,便是在身体上连刺九刀,对穿九个窟窿,共计十八个血洞!
而那个满身是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走进去的严培!
严培踉跄着走了三步,终于不支,重重地摔在浮桥上。
陈老六颤抖着双手想要将严培扶起来,一道清冽的声音从船舱里传来:凡入帮者,必尊帮规,恶徒严培,欺师灭祖,藐视前人,罪孽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