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慰望着面前的女子,她已过花信,但却多了几分少女没有的从容,只是看着她,便觉得舒服熨贴,就像是煮得恰到好处的热粥,醇香中却又透着稻米原有的清爽,令人回味无穷。
这一刻,齐慰走神了。
李绮娘说完这番话,却不见他再开口,便起身施礼:我们母女明天便要南下了,以后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国公爷,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永世不忘。
齐慰这才缓过神来,见李绮娘双膝跪地,便知道这是要给他磕头,福生没有说错,以李绮娘的脾气,果真是要在临走之前来给他磕头。
他慌忙站起身来,由于起来得太急,胳膊肘碰到桌上的砚台,染上一片墨渍。
他却浑然未觉,三步并做两步走到李绮娘面前。
李绮娘刚刚伏下身去,手臂便被人托住,她吃惊地抬起头,便看到男人放大的脸。
国公爷......
齐慰手上稍稍用力,李绮娘便只能坐直了身子,齐慰这才收回手去,温声说道:当初我救你也只是恰好救到,举手之劳,我是官,你是民,救你乃是为官者的本份,我也只是做了应做之事,以后莫要再提这个恩字。
屋内寂静,齐慰的声音不急不缓,如静夜里的溪流,缓缓流淌。
温暖在李绮娘心中一点点蔓延,转瞬之间便弥漫全身,她抬起头来:话虽如此,可我们还是要谢谢您。
齐慰浅笑:好了,现在你已经谢过了,从此以后,你我之间是不是就不再是施救与被救的关系了?
李绮娘一怔,她一时没有理清齐慰话里的意思。
她脸上一瞬即逝的懵懂无意中却取悦了齐慰,齐慰轻声笑了出来:好了,暂时不说这些,我听福生说,你找到亲生姐姐了,此番便是与令姐一起南下,可是真的?
说到这个,李绮娘便忍不住笑了,那从心里生出的欢喜,遮也遮不住。
是啊,我们分别之时,我还在襁褓之中,万万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与姐姐团聚。
齐慰微笑颔首,却没有追问她的身世,也没问她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姐姐是何方神圣。
那人是从南边来的,一个多月之前就到了新京,而那时,清圆已经封了,没有军中的令牌出不了京城,即使有军中令牌,没有他的手谕,到了清圆便被拦下了。
而那人,却能越过清圆的重重守卫,悄无声息地来到新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