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只招八千人,也要二万四千两银子,但是说好是一万人,那就要按一万人来拨款。
兵部和户部叫苦连天,只能拆东墙补西墙,好不容易才凑够三万两银子拨过来。
因此,内操军用来募兵的钱只有三万两,扣去募兵过程中产生的各项费用,中间办事的再从中贪一点,到了下面给到兵丁手里的,有的是二两,有的只有一两半!
刚开始,有些穷疯了的人家,为了二两银子,咬咬牙就送自家男丁过来当兵,可是里正把人领过来才知道,这不仅是要当兵,还要挨一刀,割掉子孙根。
能为了二两银子就送男丁当兵的,十之有八都是穷困偏僻的村子,那里的里正都是老实巴脚的泥腿子出身,哪里见过这个,当下吓得带人便跑。
刚开始跑了也就跑了,后来跑的人多起来,派来募兵的人不乐意了,总不能募不到人空手回去吧,你们敢跑,我们就敢追,追得多了,也就不追了,改成抓!
下来募兵的太监让县衙里的衙役们到各个村子里抓壮丁,这什么壮丁啊,抓回来就要一刀割了,衙役们都是本乡本土的,谁也不愿意去干这种事,今天他们把人家的儿孙抓来割了,改天人家说不定就要把他家祖坟给刨了。
太监们见支使不动衙役,索性直接拿衙役开刀,仅在白河县,就有十名青壮衙役被净身,其中有两名衙役没有熬过去,当晚便死了。
余下的八个人里,有两个是三代单传,家里的老人听说以后,一口气没上来便去了。
能把子弟送到衙门里当差的,都是十里八村有些体面的家庭,于是当天晚上,这几户人家凑到一起一合计,便凑钱请了土匪。
白河县的知县性情懦弱,自从出事以后便勒令子女不要出门,可是防不胜防,他的小儿子在自家后巷里被人割去子孙根,待到被发现时,孩子已经失血过多断气了。
案子一出,首先怀疑的就是那八家苦主,不久又查出这八家苦主勾结土匪。
出京募兵的这些人里,除了有太监,还有飞鱼卫,只是飞鱼卫不多,派来白河县的也只有两名飞鱼卫。
县衙里的衙役们早就给吓坏了,他们不想也像之前那十个人一样的下场,因此,老老实实跟着飞鱼卫去各家抓人。
八户人家的当家人全都被抓进大牢,没有等到天亮便被砍了脑袋。
于是白河县重又恢复平静,太监们继续募兵,可是平静的日子只过了两日,两日后的夜里,白河千户营的一名总旗,与他的好友,另一位总旗,率领手下一百人,攻占了白河县衙,将暂时住在后衙的五名太监、两名飞鱼卫,连同知县及其家眷,杀得一干二净。
那名带头的总旗,便是八户人家当中,其中一家的长子。
白河卫兵变!
这场仅有一百人的兵变,很快便被镇压,但是内操军之祸却已经显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