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福语音尖锐道:连大人,证据面前,你就不要否认了。
连文亭自知没有回圜的余地,突然目露凶光,他将手里的案宗撕的稀烂,绝望般大叫,凭什么啊,一母同胎,凭什么他占尽好处,从小就被觊觎厚望,袭爵升职,而我只能像蚯蚓一样,在他的阴影下过活。
连棠浑身颤抖,怒视着连文亭,没想到你竟然能说出这种话,父亲在世时,自知占了出生早的优势,与你处处忍让,爵位带来的殷封赏赐从不假私,悉数于你平分,后来远走边关,也是因你抱怨连家只能出一个文相,他才从了武,结果没得你一个好,你还不惜作伪夺走横儿的爵位。
连文亭目眦欲裂,谁要他假惺惺的示好,他若真的如此高风亮节,为何不直接把爵位让出来。
连棠一拂袖,厌恶道:朽木不可雕,既然你不知悔改,就在狱中好好反省吧。
她原本想着叔父若知错,只帮横儿讨回爵位即可,既然他顽固不化,不如在昭狱归化两年,免得放出去又生妖。
还没等连文亭琢磨出她话里的意思,连棠头也不回的走了。
路过地牢,常福问连棠,姜氏过几天就要行刑了,你要不要去看她。
连棠摇头,杀害花嬷嬷的凶手,她一眼都不想看。
姜氏行刑那日,连棠穿上最鲜艳的衣裳,让御厨做了一桌子花嬷嬷爱吃的菜,隔着阴阳与她共饮了三杯,嬷嬷,你大仇已报,可以安心去了。
连棠允许自己只消沉到这一天。
翌日,她调整好心态,走上竹簟,跪在祁衍面前,陛下,我今日可以上值了。
连棠不敢想,她占着他的寝屋这些日子,他是怎么休息的,是在竹簟上凑合着,还是索性整夜不睡。
她悄悄抬眼,他一如既然的长眉入鬓,薄唇性感,只是脸部的轮廊似乎更尖锐了。
他定然是没休息好,她今日会把寝室还给他,让他好好休息。
祁衍写完笔下的几个字,把呈折仍在一旁,这才抬睫,目光在她脸上流连了一番,脸朝侧后方拱了拱,上值的事不急,去看看谁来了。
连棠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朝他指示的方向走去,看到沉露正局促不安的坐在对面的凳子上,手里抱着一个包裹。
小姐!沉露先喊出来,泪水瞬间就流下来。
她哭着跑过来,仿佛还不敢置信,真的是你么?
连棠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喉头哽住,嬷嬷走的好么?
沉露使劲点头,陛下派了人操持,嬷嬷的葬礼很风光,安葬在宗祠风水最好的地方。
死了再风光有何用,活着才最重要,连棠抑制不住心里的悲伤,拉着沉露回到寝室,关上门,抱住她呜呜咽咽的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