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棠忐忑了一日的心终于放下来,她掀开被衾,跪坐在床上,认认真真给祁衍行了个跪拜礼,连棠谢陛下救命之恩,昨日的事,若不是您及时赶到,我没命活到现在。
即便她羞的要死,恨不能把昨日的荒唐挖个坑埋了,可面对他的无限纵容,她必须要正式的表达自己的谢意。
和那点羞赧相比,救命之恩,太大。
祁衍却仿佛想到别的什么,眼皮往下一垂,复又掀起,朕到之前,你害怕了么?
连棠捂住心口,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怕,怕的要死,我就想横儿,想书阁,想...
她语音一顿,抬睫正对上祁衍探究的目光,忙慌乱的低下头,声音不自觉变低,想...想您刚给我升了官,我还没活够呢,我可害怕就这么死去。
听她挚诚的心声,祁衍漆眸一寒,如果他晚到一步,后果不堪想象。
他揉了揉眉心,压下病发之后,总是难以抑制的暴戾。
他怕自己真实的面孔吓着她。
连棠见他变了表情,心里又紧张起来,我是不是太胆小了?
没有。祁衍安慰她,每个人都怕死,这很正常。
就连他,现在也怕。
他了解自己的身体,知道自己活不长,他以前可以坦然面对,如今却也隐隐开始贪生。
连棠身上余毒未解,跪了这么一会背后就生出一层虚汗,脸也越来越白。
躺着吧。祁衍向前走了一步,扶着她躺下,手刚一碰到她的肩膀,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他的手触电般缩了回来,脑中浮现出昨日马车中他失控,狠狠抓住她肩胛骨的画面,他长睫一敛,盖住眼中的愧色。
连棠迅速躺下,默默用被衾遮住烧红的双颊,自欺欺人的把昨日在她身上施.暴的人和眼前的皇帝分隔开。
安心养病。祁衍心已不宁,撂下这几个字,抬腿往外走。
陛下连棠突然在身后喊他。
祁衍转身,看见连棠整个人缩在被窝里,只露出半个小脑袋,面色熏红,像染了胭脂一样好看,她拉开被子一角,轻声问,我会死么?
或许男女有了肌肤之亲,隐隐就有了依赖,她这会身体难受,心也难受,想听他安慰。
祁衍看着她,语气沉稳而坚定,你不会死。
该死的是他们。
*
连棠沉沉的睡了一觉,醒来后,身上蓄了些力气,她不想整日躺在屋里,下床去外面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