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头,是无可奈何的自嘲:我如今这样落了下乘,实在不敢高攀你。
宋研竹身子一震,整个人都愣怔在原地他想起来了,他什么都想起来了。所以昨天夜里他忽而变幻的神色,她那一刹那的后怕都不是错觉那个从头至尾都不曾喜欢过自己的陶墨言回来了?!
她木讷地站着,一点点收回自己的手。
过了许久,陶壶走回来,爬上马车,轻声道:二小姐,您先回去吧。
话音落,马车便要奔起来。
不,不该是这样的宋研竹忽而回神:不该是这样的。她不是傻子,昨夜他吻她时,内里是情真意切亦或是虚情假意,她分得清。
陶墨言!她提起裙角要追,脚下踩着一颗石头,打了个趔趄跌坐在地上。眼见着马车渐渐远去,她脱了力坐在地上。
方才还是晴空万里,转眼间天就变了,黑云压顶,一阵雷声响起,轰隆隆地在她耳边轰鸣。
她无措地抬起头,就见已经远去的马车回转停在她的跟前,一身墨色的陶墨言从车上下来,拖着残缺的腿一步步走到她的跟前。
路边的茶棚有几个过路人正在喝茶,望着两人指指点点,方才还在猜测马车上男子的脸有多俊俏,此刻一看他的身形,顿时哄堂大笑。
有衣衫褴褛的汉子翘着脚起哄:我说姑娘,你长得这样俊俏,咋就看上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跛子!
可不是!又有风韵犹存的老板娘斜倚在树边,慢慢悠悠地劝道:你这样追过来他却不为所动,丢下你就跑。我瞧他就是不喜欢你!这世上,两条腿的男人姐姐可看多了!姑娘,姐姐劝你,当放则放!这世上,好男儿多了去了,何必要他一个瘸子!
陶墨言艰难地走着,所有的流言蜚语落在他的心上,他只当耳旁之风。
眼前的人落寞地坐着,眼里带着最后的一点希冀,眼睁睁瞧着他走过来,爬起来,抓住他的衣角道:陶墨言,你的腿能治好的,一定能的
他的心忽而一软,几乎就要抱住她,可是不能,多留一步,他便再也走不了。
低了头,轻声道:宋研竹,昨夜我见过林大夫了。
宋研竹脸一僵,带了一丝哀求,摇头道:我不介意
我介意!陶墨言心一痛,一颗心被拉扯开,一边是恨不得将她搂在怀里,一边却是任由自己践踏他的美好。
像是灵魂抽离,他看着自己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强挤出几分嘲弄:这些日子,只当我鬼迷心窍。如今我才明白,这些日子所做的一切原是为了还你那份情,如今还完了,总算醒了。宋研竹,我还是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