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绣绣和陆承的结局并不好,一疯一死,背着骂名十几年。
初夏可不想白白挨骂。她是三公子的徒弟,这桩事还有祝长生压着,那些人自然不敢当面辱骂。
背地里骂她也不行。
一张嘴骂不过一百张嘴,打不过,就加入嘛,把水搅得更浑一点。于是经过初夏的推波助澜,流言的版本从暗送秋波、暗度陈仓的风月版本,进化成了两面三刀、杀人灭口的阴谋版本。
初夏摇身一变,成为离火宫吞并奉剑山庄的棋子,楼厌表面爱重初夏,重聘求娶,实际上树她做靶子,转移视线,实现自己一统江湖的野心。
风月版本浓情蜜意,更契合情窦初开小姑娘的幻想,而阴谋版本恰恰最是符合离火宫妖人在大众眼里的形象,没多久,阴谋版本的热度就压过了风月版本,并且衍生出各种离谱阴谋论。
结果无一不例外的,挨骂対象从初夏与楼厌两人,变作了楼厌一人吸引双倍火力,初夏反而成了人人心疼的小可怜。
初夏这下舒畅了。
她以一己之力想要扭转乾坤,是很难做到的,这中间多亏了苏回。苏回这人别的没有,就是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大把银子撒下去,那就是活生生的水军,管你黑的白的,鹿都能给你洗白成马。
楼厌披着风雪回到竹苑时,初夏和苏回支了张小桌子,坐在窗畔赏雪対酌。
下了几日的雪,天气严寒,初夏拿出入冬前买的红泥小火炉,热了一壶珍藏的石榴酒。
炭火烧得通红,乳白色的雾气裹着石榴酒的甜香,丝丝缕缕散在了空气中。
干杯,这回谢谢小师叔了,以后小师叔有难,尽管吩咐。初夏举起酒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呸呸了两句,我信口胡说,不作数,不作数。小师叔平安顺遂,怎会有难,不要当真。
苏回対这种话不在意。宫闱里长大的皇子,从小到大,谁没有被诅咒过几句。还在娘肚子里的时候,就天天有人盼着他去死。
楼厌推门而入,抖落衣襟上的雪。他手里拿着一支鲜艳欲滴的红梅,是路过梅园时,顺手摘回来的。初夏喜欢花,先前在感恩寺住着的时候,每日都要摘一支新鲜的梅花放在屋子里。
那红梅经冰雪一冻,色泽秾艳,香气扑鼻,持花之人更是风流从容,烟霞色相。
师父你回来了,快去喝杯酒暖暖身子。初夏看见梅花,欢喜得捧着杯盏过来。
不用楼厌开口,她就知道那梅花是楼厌特意为她摘的。竹苑只有竹子,不管是小黑师父,还是小白师父,常常回来给她带一枝花。
梅花初开,是竹苑里少见的颜色,初夏把杯盏递给楼厌后,就去拨弄花枝了。
楼厌一路行来,确有口渴,低头就着手中杯盏抿了口。
初夏连忙道:等等。
她拿来的是自己的杯子,楼厌抿的那一口,刚好是她喝过的地方,瓷白的杯口还印着淡淡的口脂颜色。
她话音未落,半盏酒就已入了楼厌的喉中。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