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星雨笑着谢过她,靠在她肩上。
这条路修的不好,车依旧时不时地颠着,靠别人肩膀比靠车玻璃靠谱多了。她实在困极,没多久就又迷迷糊糊起来。
隐约间察觉到,她们的交谈声比之前放轻很多。
头睡歪,徐晓旭还时不时把她的脑袋扶正。
让她好好地靠着,睡足一路。
保姆车跟校车似的,挨次停靠,把小偶像们送到小区门口。陶星雨是第二个下车,跟队友们挥挥手:拜拜,后天见。
给我打电话啊,赵安做个电话手势,晚安。
好。
陶星雨对着她们挥手,目送着车开远。
她们这个F.N.女团,看着有点胡来,五人出身不同公司,连张出道专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但陶星雨总感觉,说不定,就是个不一样的中国女团呢。
说不定呢。
陶星雨走进小区的时候,还在打哈欠。夜风把她的长发吹乱,衣服单薄,身上没有任何外套。她抿抿唇,觉得最近天气怪异,时冷时热变得厉害。
加快步子回家去。
这个点,苏千清肯定睡了。
她轻手轻脚地开门,弯腰换鞋。
抬眼,发现客厅里的窗户没有关好,窗帘被风吹得飘动。陶星雨走过去关窗,路过沙发,脚步突然顿住。苏千清竟然躺在沙发里睡觉。
身上还什么都没盖。
醒醒,沙发上是睡觉的地方吗?
陶星雨拍拍她的肩膀,没反应,又捏捏她的脸,会感冒的
话没说完,就发觉不对劲。
她的脸颊很烫。
忙伸手去摸她的额头,果然,一片火热。
陶星雨赶紧起身开灯。
白色日光灯下,苏千清睡姿像是怕冷得蜷缩着。双眸紧闭,两排睫毛又长又密,掩饰不住眼下乌黑的眼圈。苍白的脸颊透着不健康的红晕,唇干得发白起皮。
怎么才离开不到两天时间,就成这样了。
她心里一抽。
叫醒她带她去医院,还是盖好被子让她好好睡一晚退烧,陶星雨犹豫了会儿,想到家里连体温计都没有,决定叫醒她。
仔仔,起床了,醒醒好不好?
推几下没动静,又叫了半天。
苏千清终于眨眨眼,眸光几秒没有焦距,定定望着她那双带几分焦急的眼眸。认出是谁后,她闭眼,唇角扬起大大的微笑说:你回来啦。
嗯,我回来了。
陶星雨摸着她滚烫的脸颊,起床,跟我去医院。
不去不去。头微偏,摇得像个小拨浪鼓。
不去?
苏千清理直气壮:我从来不去医院的。
她这种三岁小孩般任性不懂事的话,让陶星雨气极反笑,那你就烧着吧,等烧得更傻了,就把你扔去马路上
还没来得及把威胁的话说完。
一只手臂揽住她的脖子,紧接着,滚烫柔软的身体靠过来。苏千清只穿棉质睡衣,衣衫单薄,身材曲线全都贴在她小腹。熟悉的清香味随之扑鼻而来。
最要命的是,苏千清趁病撒娇卖痴,直接把脸埋进陶星雨胸前蹭啊蹭的。
她浑身哆嗦下,咬牙切齿:仔仔!
陶星雨使劲推开苏千清,站在沙发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再问你最后一次,去不去医院。
她板着脸,语气是很凶的降调。
半响沉默。
说了不去嘛!苏千清翻个身,脸朝着沙发里面,双肩颤抖,竟然放声痛哭起来,呜呜呜呜呜
陶星雨只觉得自己太阳穴要跳出来了。
她揉着眉心,听着她压抑的哭声,自己心里也很不好受。纠结半天,有点懊悔地想,算了算了,生病就够难受了,不想去医院也是人之常情,为什么要去凶她呢。
我错了,仔仔,她蹲在沙发前,说好养你一辈子的,不会说话不算话。
没反应。
陶星雨语气相当温和,轻拍她的肩:说句话啊仔仔,肚子饿不饿,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沉默片刻。
蚊子大般声音缝钻出来,我不想去医院。
好,我们不去医院。
想吃方便面。
生病的人吃什么泡面啊?她犹豫着。
苏千清根本没有转身,面朝着沙发,就像能看见她脸上的表情,撒娇说:我就是想吃嘛。
陶星雨无奈地妥协:好好,方便面就方便面。你起来多穿点衣服,我现在去煮。
答应了?
答应你。
苏千清转过身,手扶着沙发边沿,头晕乎乎地坐起来。扬起下巴看她,眼睛笑成月牙状,脸上干干净净,没有根本半点泪痕。
陶星雨:
装哭装半天,像模像样的。
她摇摇头:行,改天给你买个小金人玩玩。
五分钟后,煮好的方便面放在桌上。陶星雨边拿小碗装好让面快点凉,边冷冷地说:我也没有说过,沙发上不可以睡觉的。你还睡,被子都不盖?
苏千清像小学生挨训般低着头,万分诚恳地说:床睡着不舒服。
她微愣。
其实这套房子算是单身公寓,一人的居住面积绝对足够,却没有设次卧。她自己睡主卧大床,苏千清睡的是放书房的折叠床。
那床还是她住地下室时期的家当。
她以前睡惯了,不觉得有什么,忘记了那床本身还没沙发好睡。
陶星雨长叹口气,把盛好的面放在她面前,那以后跟我睡一张床吧。不许去睡沙发,听见了吗?
苏千清软软地嗯了声。
碗里的面条已经不烫口,高油高钠的人工添加剂勾出诱人香味,面条软糯。她低头,筷子把面条夹起来送进嘴里,唇角略翘。
吃完,陶星雨收拾好碗筷。
乖乖去睡觉,把被子裹紧。 她拧了下苏千清的鼻尖,嘱咐说,我洗完澡,你还没睡着的话,要打屁股。
嗯好。
陶星雨洗澡的时候还在想,自己到底是怎么捡回个人来
花洒把热水均匀散在她的脸上,闭着眼,水流温柔地划过每寸皮肤。她脑袋有点懵,这问题越想头越疼,咬咬牙,干脆把它团起来扔角落里见鬼去就当仔仔是她亲妹妹。
反正现在,她也养得起她。
洗完澡吹干头发。
累了整整一天的陶星雨,觉得浑身酸软,她踩着拖鞋快步走向卧室。扑倒在床上,就像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躺下后再也不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