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林心中发怵,赔笑道:“沈先生安好,小的瞧见您来,这不正要去给您通传一声嘛。”
沈妉心皮笑肉不笑,“是吗?多日不见你小子可算长进了不少,本官问你,宋小娘子在吗?”
冬林眼珠子刚转,就被沈妉心瞧了个正着,呵斥道:“别耍花样,叫本官知道了没你好果子吃!”
冬林哭丧着脸,腿肚子一软就跪了下去,求饶道:“哎哟我的沈大人您可饶了小的吧,常公公吩咐过甭管谁问起凡是与宋小娘子有牵连,打死也不能多说一个字儿。”
沈妉心莫名其妙,抬手就给了他脑门一巴掌,好气又好笑道:“本官就问你人在不在,也没问旁的,有什么不可说的?”
有些死心眼儿又胆小怕事的冬林沉默了半晌,似觉着沈妉心的话有几分道理,于是唯唯诺诺的道了句:“在,陪娘娘在鸣雨阁议事呢。”
闻言,沈妉心这才笑了笑,拍了拍冬林瘦弱的肩膀,道:“你瞧,迟早是要说的,何必在本官面前自讨没趣不是?”言罢,她大步流星而去。
冬林抬头望了一眼那英姿飒爽的背影,忽然鬼使神差的奋力爬起身追了上去,唤道:“大人且慢!”
沈妉心回头笑问:“还有何事?”
冬林踌躇了片刻,似在说与沈妉心听又似在说服自己,皱着眉头道:“原先青墨院那沈先生曾与小人有些恩情,小人虽没读过书却也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如今沈先生已不知身在何方……实在是大人与那沈先生太过相似……”冬林说着抬头瞧了一眼高他半个头的沈妉心,复又低垂,“大人,小人有一事禀报,七皇子殿下也在鸣雨阁。”
沈妉心心头一震,不动声色的又拍了拍少年瘦弱的肩膀,微笑道:“多谢。”
济天宫之大,有八处院落。鸣雨阁在最南边儿,可宫内地势复杂,沈妉心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往哪儿走,而且如她这般擅闯,估摸是走不到内庭便要被人给轰出来。没成想,就在宫门口耽误的片刻,一内侍不知从何而来,径直走到她跟前,躬身垂头道:“奴才春来,奉常公公命为沈大人引路。”
沈妉心犹记得不知听谁说过,这春来是平常最疼爱的徒弟,想来在她刚到宫门口时便早已有人通报了皇后娘娘。沈妉心暗自冷笑,一座济天宫罢了,防备森严却比皇城还要厉害数倍,真不愧是中宫之主。
沈妉心微微颔首,平声道:“有劳春公公。”
春来躬身摊手,转身领着沈妉心朝鸣雨阁去,不卑不亢的模样似极了他的师父老宦官平常。果真是名师出高徒啊,沈妉心从背后仔细打量着春来,心中打着小算盘。所谓知己知彼方百战不殆,若是能从春来口中套些话是最好,套不出来也只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