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大眼瞪小眼,沈妉心忽然哈哈一笑,言语极快的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就是被老蔡头儿赶出来了,想到你这儿借宿一宿,明个儿一早就出宫去。”
宋明月却听的分明,惊愕道:“你被逐出了师门!?为何?”
“说的什么?谁被逐出了师门?”宋明珏仍是一脸茫然不知。
“别打岔!”宋明月怒吼道。上一次姐姐大发雷霆的时候还是因为姓赵的把她赶出了夫子院,宋明珏本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要随姐姐共同进退,可想而知的被臭脾性的宋明月骂了个狗血喷头。之后的日子无论过的多么艰辛,宋明月从始至终都是一声不吭,更别说如眼下这般愤怒至极。
宋明珏缩了缩脖子,压根儿不敢再多看姐姐一眼。沈妉心吓的小心肝猛颤,原想趁其不备脚底抹油,谁知刚转了个身,屁股才离石墩不到一寸,河东狮吼就吹到了耳畔:“沈妉心!你还想跑!”
沈妉心微凉的腚又回到了相亲相爱的石墩怀里,贼眉鼠眼的赔笑道:“您看错了,我哪儿敢跑,再说我也没地儿可去不是,还得求您收留我一夜。”
宋明月双手环胸,冷哼道:“收不收留的暂且不说,今夜你若是不把此事道个清楚明白,哪儿都别想去!”
沈妉心破天荒的认真思量了一番,接着长叹了一声,娓娓道来。宋氏姐弟屏神聆听,宋明珏几番想出言打断,皆被宋明月一个凌厉的眼神阻止。在这权欲熏心的世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乃是至理,可无人如沈妉心这般侃侃而谈,不畏旁人目光。
最后沈妉心无奈叹息:“我在青墨院虽领俸禄,却太微不足道,莫说成大事就连打听个事儿的孝敬钱也拿不出手。宋小娘子您评评理,我想赚点儿银子有错吗?”
若说无错,宋明月这些年的苦就算白吃了。可若说有错,又错在何处?吃穿用度,哪一样不需要花银子?退一万步说,就算出的了宫,外头的日子就会比眼下更好过一些吗?多少英雄好汉清廉士子,还不是为了一斗米而折断了腰?
“银子的事儿暂且不论,没了蔡大家这颗大树遮风挡雨,你日后行事只会举步维艰,值得吗?”眼下更令宋明月担忧的便是沈妉心的安危,她不愿沈妉心再为了她而有任何闪失。
沈妉心眨了眨眼,笑道:“山人自有妙计,这个你就甭操心了,炭笔就是我的压箱底,我可是留了后手的,连老蔡头儿都不知道。”
宋明月黛眉浅皱,“你日后有何打算?”
沈妉心伸了个懒腰,扯的背上的伤一阵刺痛,苦着脸道:“明日出了宫再做打算,船到桥头自然直我有胳膊有腿还有脑子,填饱肚子不在话下。”
宋明月只得点头默认,她有心却无力,皇后娘娘那日的警言犹在耳畔。沈妉心出宫也是好事,至少比在宫中如履薄冰来的自在。何况原本就是要送沈妉心的出宫的,权当迟了些日子罢了。
洗漱完,宋明月从竹编小篮里取出一青瓷小瓶,指着床对沈妉心自然而然的道:“脱了,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