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变小了,脑袋在齐沭的肩膀上微微晃动,像是害羞又像是期待:齐沭,你愿意做我的心上人吗?
不等齐沭回答,他大声地喊道:三二一。
他计数都不带喘气儿的,倒数完了才补上一句:给你三秒钟考虑。
沉默即承认。他说的嚣张跋扈,一副强买强卖的样子,但是毕竟心虚,声音又低若蚊吟,不能反悔!
嗯。齐沭被齐遇的话砸的七荤八素,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冷漠、什么自持都被沸腾的血液席卷而去。
他揽在齐遇背后的手收紧,喃喃地、低声地重复着齐遇的名字。
齐遇红着脸微微用力,离开齐沭的肩膀,和他面对面地跪坐着。
二人呼吸相闻。
他的鼻尖缓缓地碰上了齐沭鼻尖。
触碰,离开。
触碰,离开。
像是小丑鱼在陌生的珊瑚外面徘徊。
他搭在齐沭肩上的手开始用力,将齐沭的衬衣抓出褶子。
齐沭吼间发出一声模糊的笑,他微微偏了一点脑袋,将鼻尖错开。
齐遇像是被齐沭的笑意激怒了,他不满地哼了一声,头部向前一动,终于吻上了齐沭。
嘴唇相贴的感觉很奇妙。
明明同样是人体的皮肤,为什么触碰起来如此不同。
两人都没有张嘴,只是缓慢地、温柔地摩挲对方干燥的唇瓣。
不知疲倦。
在茫茫夜色中,在皑皑月光下。
浪涛从远处层起,像是有千钧的力道,但最后却只是温柔地舔舐着船舷。
张嘴啊,处男们。一道没好气的声音从甲板上传来。
两人俱是一惊,齐遇更是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齐沭将齐遇扶起,才不满地看向来人,来人正是公孙琇。
公孙琇眉头一挑:可别瞪我,我等了有十来分钟了。
他们亲的太入神,满脑子都只有眼前的人,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齐遇的脸噌地红了个透,他都不知道人体的血液还可以这么快速地跑向一个地方。
齐沭抿抿嘴唇,上面还停留着齐遇的气息。
看着两人站在他面前都能走神,公孙琇都无语了,他扶额叹气道:得得得,我的错我的错。
他转身就走,还向两人挥挥手:烂摊子我来解决吧你俩亲个够吧!
留下来的两人都有些手足无措。
再亲是不可能的了,下面还有那么多人要处理呢。
虽然公孙琇那么说了,但是总归是不厚道。
而且公孙琇找上来肯定是因为担心二人
但是、但是。
齐遇在心中焦急地想,他好像忘了平日里是怎样和齐沭相处的了。
要说什么?
要牵他的手吗?
他的心脏砰砰地跳动着,甚至比接吻时更加慌乱。
齐沭却伸手握住了他。
一如既往。
齐遇的心好像一下就安定了下来。
他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不用变,齐沭还是齐沭,他也还是他。
两人携手下到了大厅,和郁闷的公孙琇一起处理勾狁留下来的烂摊子。
其实还是有变的。
这一点感受最深的不是两个当事人,而是被旁观者公孙琇。
他一个老大叔非常不容易好吗,为什么要掺和进年轻人的爱情里,做一个,没有任何正面镜头,只是主角接吻/牵手/说情话时才会被迫充当背景板的龙套?
而且领的盒饭里都是骨头形状小饼干???
公孙琇老当益壮,发愤图强,没有了勾狁的干预,他得以暂时将船上的人放倒消除人的记忆需要妖盟去处理。
还和岸上的妖盟人员对接船上的几起意外死亡。
齐沭和齐遇就负责处理残魂以及
新增的魂魄。
他们在甲板之上的时候,大厅里的广播追加了一条游戏规则。
播报员说:一个萝卜一颗坑。所以
一个身体也只能有一个灵魂。
所以把所有的药丸都给一个人吃是行不通的。
然而有些人已经没有药丸了。
广播里又说,若是没有药丸的人,可以通过杀死别人而直接获救。
起初都没有人动。
然而现场越来越僵持,一位母亲发狂般地用玻璃片抹了一个女生的脖子。
因为她意识到,就算是她吃下儿子的药丸,她的孩子也不可能活下来。
他将成为其他人最好的下手目标。
场面失控了。
还好公孙琇在大厅里尽量稳定局势,不然伤亡情况难以想象。
度假当然是提前取消了。
上岸的一瞬间,公孙琇活动着肩背,觉得自己总算是活过来了。
齐遇冲过来对他说再见,齐沭就站在不远处眼睛一瞬也不移开。
公孙琇嫌弃地朝两人摆摆手:快走吧快走吧。
他真没想到谈起恋爱来齐沭也是这样一个腻歪的人。
他看着两人的背影轻哼一声,如果不是他好心推了一把,这两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在一起呢。
年老了,就是心软。
见不得这些爱情的小花小草被摧折。
公孙琇想到这里,在心底暗啐一声,什么好心,完全就是多事儿!
害自己在船上陀螺似的连轴转。
而另外两个人送个冤魂投胎都是满屋粉红小心心。
他第一次看见有人开鬼门的时候,是笑着开的!
公孙琇回过头去,看到装潢精美的巴瑕号,低叹一声,还是没有找到她啊
另一边,一个皮肤黝黑的海员也正默默地目送着远去的两人。
他轻笑一下,消失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齐遇在不远处撅着的屁股。
齐遇【噘嘴】:你为什么要看我的屁股!
齐沭:
嘎嘎:你翘那么高齐沭不看你屁股看哪儿???
呜呜呜我明明只写了亲亲呀
第58章 打扰
芙市十月最美的是银杏。
金色的小扇子扑簌扑簌落了一地,精精巧巧的一小枚,扇柄弯弯,十分可爱。
齐遇坐在长椅上伸手接过一只翩跹坠落的金色蝴蝶。
他把它举在眼睛上。
秋日的阳光将银杏叶照得透亮。
他举着叶子慢慢移动,一道挺拔的影子从银杏叶后走来。
来人穿着白色的羊绒衫,深卡其色的裤子。
整个人看起来都比平日里温暖许多。
正是齐沭。
你好慢哦。齐遇从长椅上一跃而下,地上的银杏叶被他踩得发出轻微的脆响。
什么事要办这么久?他低声抱怨道。
今天齐沭有事要办,还不带他去,他有些不高兴了。
齐沭将手里提着的奶茶递给他。
齐遇果然多云转晴。
他先是喝了一口奶盖,才把吸管插了进去。
大口的葡萄果肉让他眯起了眼睛。
你的呢?他说,你的是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