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惟愤愤不平地说道:“诚皇叔到底也是姓秦的,被他这么欺负,这话要传出去,世人怕是会以为我们秦家人还比不上一个阉人。”
他说完,瞪了一眼正悠然自得地坐在窗边的萧朔,心中的一团怒火压都压不住。
自己和皇兄都在这里呢,萧朔居然旁若无人的坐在窗边喝茶?!
这里是御书房啊!
萧朔不过是个阉人,他怎么敢?!
秦惟指着萧朔,气恼道:“皇兄,您知不知道。现在朝堂上,私底下是怎么称呼他的吗。九千岁!”
秦惟就是看萧朔不顺眼。
这是他们秦家的王朝,还由不得一个阉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他都已经劝过皇兄好多次了,偏偏皇兄对萧朔极其信任,甚至远超自己这个弟弟,连前阵子生病都是让萧朔来监朝,凭什么?!自己才是和皇兄血脉最近的人。
“皇兄,这简直就是笑话,您是万岁,他们却在叫一个阉人九千岁,这岂不是把您和阉人放在一块儿比较!”秦惟喋喋不休。
他相信自己这么说,必是会让皇帝动气的,以皇兄的脾性,绝对不会容忍他人与自己平起平坐。
也就朝中这些人胆子小,不敢当着皇兄的面说这些话罢了,他们也不想想,他们越不敢,萧朔就会越嚣张。
秦惟忍不住去看萧朔,见他依然气定神闲,不紧不慢地噙着热茶,仿佛自己在他面前就是一个无理取闹的疯子。
这个认知,让秦惟越发的烦躁,恨不得一剑捅了萧朔。
“皇兄。”秦惟再接再励,又道,“您要是再不管管,日后这大荣朝怕是只知有萧朔,不知还有您这个皇帝了,皇兄……”
“够了。”皇帝冷冰冰地打断了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冷意。
事到如今,秦惟还想在自己面前挑拨离间!难怪他从前也总说东厂跋扈,原来早早就包藏祸心了,也是自己蠢,以为他还没长大呢。
皇帝的声音毫无起伏,说道,“秦惟,朕成全了你的婚事,这并不表示,朕会事事听你的,你别得寸进尺。东厂做事,也不是你这个没有实权的王爷能管的。东厂的背后是朕,你明不明白?”
秦惟的心冷了下来。
他本来还以为皇兄终于清醒了一些,结果还是这样,实在让他失望。
也是,在皇兄的眼里,自己这个亲弟弟还比不上一个阉人重要!
既如此,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秦惟躬身,面无表情地说道:“是。”
被一个阉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皇帝简直没救了。
“臣弟忠言逆耳,皇兄若是不肯听,那臣弟告退。”
秦惟行了一礼,走也不回的就走了。
既然皇兄如此固执,这大荣的基业也唯有在自己的手上,才会有盛世昌隆!
秦惟走了。
他没有注意到,皇帝注视着他背影的眼神,阴冷而又充满了杀机。
这个弟弟留不得了!
“阿朔,你替朕拟一道赐婚的旨意吧。”
原本皇帝还是多少有些迟疑的,总想着,总归是亲弟弟,兴许还能挽救一下,秦惟却一次一次的,让他更加的失望。
既然如此,也就别怪他连亲弟弟也容不下吧。
赐婚的旨意当天就下达到了赵府。
这道圣旨也让整个京城都为之怔了怔。
赵家就是个不入流的家族,永宁侯府虽说是侯府,可在诺大的京城里,勋贵宗室多着呢,小小的侯府其实也算不了什么,他们之间的定亲联姻,原本根本就引不起其他人的关注,也就是永宁侯府的两次下聘闹出来的事一次比一次离谱,这才让人不免多留意了几分。
圣旨是什么意思?
赵元柔和周景寻定了亲了啊,连婚书都快要立了。
等等!赵元柔和周景寻的赐婚是懿旨,而现在皇帝又有圣旨给赵元柔和昭王赐婚。皇家这是公然的一女二许?
众人实在想不透皇帝的用意,这道圣旨也实在是莫名其妙!
难道说是因为“凤命”?皇帝才想要把天命凤女许给自己的亲弟弟?
想到“凤命”,他们又不免想起出了“凤命”又被东厂查抄了的听左楼,一下子全都消停了。
赵家人一脸麻木地操办着亲事。
他们现在只希望赵元柔能赶紧嫁出去,不管是嫁到周家也好,秦家也罢,反正别再留在赵家,他们也就谢天谢地了。赵家老爷甚至还主动去了永宁侯府退亲,永宁侯憋着一口气,和赵家退了亲,而赵家老爷刚一走,永宁侯府的二房三房就请来了族长,坚持要求换世子。
永宁侯府的太夫人还没有过世,因而府里还没有分家,二房和三房又都是嫡出,如今周景寻害得永宁侯府沦为京城话柄,而他自己还被东厂带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放得回来,更不知道会不会连累周家。周家人都怕到夜不能寐了。
永宁侯夫人就周景寻一个嫡子,世子位又不可能给庶子,二房三房联合起来,要求必须从他们的嫡子中择一位为世子。
永宁侯当然不肯。
儿子再糟心,那也是他亲生的,哪有舍了儿子,把爵位给侄子的道理。
永宁侯咬死不肯答应,二房和三房也不肯善罢干休,永宁侯府里闹得不可开交,京城不少人在看他们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