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紧贴在脑后,露出明遥骨相绝佳的容貌,脸上的海水滴落水面,深邃的眼一瞬不瞬盯着近在咫尺的顾筝。
几许后,顾筝喘着气回头,你没事吧?
明遥没回答,黑眸深深凝视着她,顾筝被她这眼神看得发怵,好像心底的最深处的秘密都要被她看透似的,逃无可逃。
许久,只见她紧抿的红唇突然开阖,用一种十分肯定的语气对她说,顾筝,你爱我。
顾筝愣住。
你爱惨我了。明遥不知道什么时候脚不抽筋了,她忽地凑到她面前,在鼻尖相碰前一厘米停下,冷香的呼吸喷洒过来,你看不得我死去,顾筝你承认吧,你是爱我的。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无论她明遥变成什么样子,她顾筝肯定爱惨了自己。
她沉入海底,只有这个女人豪不担心自身安危毅然决然解开救生衣,眼含担忧奋不顾身潜入海底把自己救起来。
甚至还主动嘴对嘴给自己渡气。
远处传来范宁宁空旷辽远的呼喊,她们正火急火燎赶过来。
可这边风平浪静,碧波万倾的海面飘着两个女人和一块滑板,海面下两双长腿紧紧相贴。
明遥看着顾筝怔住的表情,眼里透着自信的神采,长睫轻扇,明遥紧盯着她,红唇慢慢压向顾筝杏粉色莹润的唇瓣。
越来越近
然而就在相触到那一刹,对方冷漠往后昂,轻描淡写否决了所有,换做其他人我也会这么做。
言外之意便是凭借这个判断她爱她,根本无稽之谈。
一盆冷水扣下来,明遥瞬间浇灭了所有的躁动,眼神眯了眯,顾筝,你知不知道,你这幅模样我看着很想压在身下狠狠足柔躏折磨。
让你再也说不出让人恼火的话。
你脑子是进水了吗?顾筝罕见地冷下脸。
刚刚在沉入海底的明大影后:
最后明遥脸色难看地撇开脸,谁也没看谁。
你们没事吧?范宁宁和陈司蓉赶过来,朝她们扔下两张救生衣,明遥身上的也不见了。
刚刚差点吓死我了!范宁宁没察觉两人僵硬的气氛,忧心地回头看游艇那边,范齐正开过来一艘救生船,哥,你快点!
范齐把两人都捞上来,隔着老远坐着,谁也没说话,一个没有死里逃生的庆幸,一个没有半点救了条人命的喜悦,都板着脸冷眼静坐。
范齐开船前挑眉看了一眼。
救生船缓缓驶向游艇,上了游艇,一个一声不吭冷漠进船舱,一个蹲下来安慰小孩子。
顾筝,你没事吧?万秋看了眼跟着进船舱的张姐,也不知道明遥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事。顾筝摇摇头。
明总她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突然跳海里?万秋刚刚一直在船尾替她们拍照,看到两边风景优美,她刚把镜头转向旁边那刻,就只听到明遥扑通一声的落水声。
她脚抽筋了。顾筝会想起那女人的操作,本来一块滑板承载两个人的重量就很考验平衡力,脚下要驾驭多了一个人重量的滑板,超出了双腿的负荷,抽筋也就不足为奇。
潜入海底的时候,那个女人弓着背抓着脚踝,身子一点点往下坠入深不见底的海洋,别提有多吓人。
第65章
明遥在游艇房间里, 张姐给她拿了条毛巾, 顺便问了声,你和顾筝怎么了?
张姐毕竟跟着明遥好几年,刚刚明遥和顾筝两人的气氛那么不对劲,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按理说,顾筝奋不顾身去救明遥, 这么一个举动明遥肯定是心里偷偷窃喜,洋洋得意。可现在, 一脸黑脸, 活像谁欠了她钱似的。
两人没发生什么她第一个不信。
我和她没什么。明遥接过毛巾,坐在椅子上, 长腿交叠一翘,眼神冷然。
既然没什么,那顾筝熬的这碗姜汤我端走了?张姐耸了耸肩,准备端走手里的碗。
明遥僵了僵,擦头发的动作微微凝滞, 张姐继续走。
等等。
张姐嘴角拼命忍住笑,两秒后神色如常回过身来, 怎么了?
她熬给我的?明遥佯装不在意瞥了一眼。
张姐跟着明遥,看着她演了那么多戏,耳濡目染了一些, 装起平静来丝毫不费劲,算是吧,不过你不要那我端走了。
放下。
张姐哦一声, 放下了手里的姜汤,挤挤眼,顾筝还说要趁热喝。
等到张姐离开房间,明遥依旧还在擦她的头发,擦了没一分钟,把毛巾一搁,随手把碗端了起来。
要趁热喝。
明遥脑海里回荡着这句话,自动转化成顾筝的口吻,糟心的心情总算拂开乌云,一饮而尽,才进浴室洗澡。
换了身衣裳出去,临走前经过桌面,明遥看着碗沉思了一秒,果断拿起来,准备不计前嫌还给某个女人。
船舱里面有一条铺着地毯的长走道,两边是陈列的房间,出去有个吧台一样的休闲场所,几张下午茶桌椅,范宁宁她们几人都在那坐着聊天。
游艇行进的速度缓慢,在橙色的天边蜗牛般挪动,范齐带来的船长在驾驶舱哼着老歌,霞照罩在游艇的一侧,蔓延进窗边,把范宁宁几人照得如油画一样失真又梦幻。
范宁宁和陈司蓉坐在窗边双人桌边,在腻腻歪歪着要要不要把两根吸管插在一杯饮料里,张姐和万秋在看相机照片,就连像范齐这样稳重的男性也会有一天被顾知陶念叨到没脾气,用口琴吹了首《The Dolphin》,顾知陶才没折腾。
明遥端着碗环顾四周。
那女人不在。
明遥在吧台前坐下,忽地她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这空气中怎么到处都是姜汤味?
她明明把碗里都洗干净了。
每个人旁边桌上都有个碗,里面的液体明遥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显然就是姜汤。
她给每个人都熬了姜汤?
明遥脸色难看地把视线落回到手上的碗里。
那她这碗算什么?
正在翻看相机照片的张姐忽然觉得背后一凉。
怎么了?万秋看到她停下来的动作,不禁出声问。
张姐摇摇头,回头瞄了一眼吧台,什么没有,她疑惑地收回目光,大概是她感觉错了吧。
悠扬的口琴声变成了混乱的音调,是顾知陶在乱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