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现场满地齑粉,都显示着北宸一掌余威。
他很快又从这片狼藉间,捡起了一件东西,那是从傅寒洲身上掉下来的
一枚黑白色的冰丝百福结剑穗。
第85章
地面上天色已蒙蒙亮, 远方霞光蔚然,水气氤氲。
傅寒洲缓过气来后, 便跟从风里鹰一路向北, 两人仗着轻功卓绝,钻入了一处灰绿色的针叶林中。
这里已经是西域的北方地带,接近天山处, 气候严寒,大雪终年不散。
风里鹰原来在这针叶林中有一个隐蔽所,半面是白雪覆盖的土坡,另半面则被他用枯枝落叶略作伪装。
两人钻入隐蔽所里,地下的温度却比地面要舒适得多, 还屯了不少的干粮物资。
风里鹰看着傅寒洲,好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嘴唇不住颤抖。
片刻后, 他突然伸手过来,扒开傅寒洲的衣襟。
口口:哇!
傅寒洲:?
风里鹰看到傅寒洲胸口并无伤痕,便知道北宸那一掌已经臻至化境,果然没有伤害到傅寒洲, 这才放心下来。
傅寒洲见了,笑了一声, 说:现在终于敢来见我了?
风里鹰低着头, 活像是一只犯了错的狗崽子,既不敢抬头来看傅寒洲,也不敢出声反驳。
一会儿, 傅寒洲也突然伸出手,扒开风里鹰的衣服。
风里鹰:洲!?
傅寒洲看到了风里鹰肩上的伤口是由北宸最后射出的一箭所伤,只见皮肉中一片都是细小的箭头。
傅寒洲拔出一根,见上面金属色泽不对,便知道又是浸了药的。
忍着点,我来处理这个伤口。傅寒洲道。
冰天雪地的山洞中,他们不敢升起篝火,便临时以冰雪将洞口完全封闭,保证里面密不透风,温度也就渐渐上升。
傅寒洲双手在风里鹰肩头忙碌,将小箭一根根拔出。
风里鹰闷哼一声,索性咬住了刀柄,忍着不说话。
傅寒洲听到细碎声音,有点不忍心他强忍着,便说话转移注意力道:你先前抓了那个青楼女子,可从她嘴里问出什么来?
有一点。风里鹰闷闷地说道,嗓音哑得不像样子,她说极乐宫真的就是极乐宫,住在里面的人都是神仙样貌,还能吞云吐雾,每个人都非常开心的样子。被抓的美人其实随时都能走,也没有被捆住手脚,但是他们不愿意走他们说世间太苦,唯有极乐宫里还能有几分的快乐。
哦?傅寒洲挑眉,那她自己为何就跑出来了?
风里鹰继续道:她说进了极乐宫,就、就、就
傅寒洲:就什么?
就忍不住要和神仙巫山云雨,丢丢了贞操。风里鹰耳尖一红道,寻常女子失了名节,回到中原也是要被千夫所指,没有活路,还不如就在极乐宫里活着。只有她本来是青楼女子,本不在乎这个,反而想着有了这一层经历,生意或许能更好些,所以就回来了。
傅寒洲:
口口:哈哈哈哈哈这个女的好有商业头脑啊!
说话的功夫间,傅寒洲双手利索,已经将风里鹰的伤口清理干净了。
便从怀中取出金疮药,上了药粉,再仔细包扎完毕。
这期间,风里鹰又成了个锯嘴葫芦,闷着不说话,只是一直盯着傅寒洲看。
傅寒洲也看了看他:多日不见,风里鹰长出了青色的胡渣,头发凌乱,一副满面风尘的样子,一双碧色的眼眸好似也深沉了许多。
突然,傅寒洲道:风里鹰,你有儿子了怎么不和我说?
什!
风里鹰一听之下,惊得几乎要原地跳起三尺高,顿时破了功,匆忙说:我不是,我没有!洲洲你哪里听说的?
傅寒洲听他总算肯说话,就笑了起来,说:嗯,我猜你也没那个能耐。
啊你拿我寻开心。风里鹰委屈极了。
这时,口口趁机开口道:对鸭,主人,口口查过人口资料库啦。风里鹰还没结婚呢,他有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就是那个叫老餮的委托人。他们家里还养了一条狗,我猜那天视频里的应该是狗,不是小孩儿
知道了。傅寒洲却已经不太在意了。
口口又道:另外口口刚才翻了数据库!天山雪莲心是真哒!真的可以解蛊的!
好!傅寒洲说,北宸竟然送了个真的来。
口口小声说:口口都看得出来了,他不舍得害主人,送给主人的肯定是真的
一会儿,傅寒洲就对风里鹰说:我知道,你中了腐心蛊。
风里鹰一惊,骤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为好。
傅寒洲就继续说道:你以为自己命不久矣,或者是随时都要叛变,对我背后就来一刀。怕的不行,所以决定躲着我走,是不是?
风里鹰闷闷地低着头,不说话。
傅寒洲继续道:但是走之前还觉得不放心,于是就敲诈那个铁索盟盟主,多攒点银子留下。这期间还过了个年,你得知了极乐宫里跑回来一个女子,于是燃起了来西域找解药的希望,就准备瞒着我,独自一人过来,是不是?
风里鹰道:你你都知道了。
傅寒洲说:这么大的事,你竟然能一直装在心里,我也是服了你了。
我我不敢冒险的。风里鹰喃喃地说,我不想给你惹那么多麻烦。我知道我总是缠着你,花费你许多时间和精力,受了那么重的伤,难道还要回头来照顾我吗不可以的,我不能在那个时候回去见你,太危险了,我是见过那些尸人的样子的,我还知道就连腐心蛊泡过的水都带着剧毒
他说话颇有些颠三倒四,不成章法。
傅寒洲嘴角却噙着很淡的笑意,低声道:傻子。
风里鹰听了,真是委屈的要命,背过身子去不看傅寒洲了,嘴里自顾自地念叨:我听人家说过,喜欢就会放肆,但爱就是克制。他说的真对,我不能老是一副要你照顾的样子。天天洲洲吃饭、洲洲来打雪仗的,难道是三岁的小孩儿吗?
我武功也不如姓应的,而且还穷的要命。我都快要死了,竟然什么东西都不能留下,我太难过了
只能临死前去偷、去抢,怎么样都好。我可算是明白那个姓秦的大侠为什么年年寄钱给他女儿了,真的是好不放心啊,做什么都担心
谁说你快要死了?傅寒洲道。
风里鹰静了一会儿,低低地说:我打听过了,中了腐心蛊的必死无疑,就算没有蛊母来控制,也只有三个月的清醒时间。现在已经两个月了,还剩最后一点时间,我我想一个人走,不想让你们看见。
那两个月,我跟你们一起喝腊八粥,一起过新年,一起拜了灶王爷,还看了花灯真的很开心。洲洲,我真的好开心。
雪洞外,风声呼啸。
薄雪在温度中渐次融化,却静谧无声。
傅寒洲突然紧张道:快看这是什么?
?
风里鹰连忙回头去看,然后身子就猛地一僵
傅寒洲趁机点了他的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