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去我家吧。
宋之维:就等你这句话了!
进了家,韩律给宋之维拿了个吹风,又拿了很多零食出来投喂。
宋之维吹完头发,看着韩律坐到旁边,有点不好意思,太麻烦别人了。
他说:你去忙你的吧?
你呢?
我随便玩玩。
说是随便玩玩就真的是随便玩玩。韩律在书房里写作业,他就在书房转着玩儿。
书房这儿有扇窗子做的已经贴着地面了,很古欧风。他坐在红木色的地板上,贴着镜子看窗外的景色,远处是其它的别墅和一片被设计的很漂亮的绿化,也没什么好看的。
转眼一看,韩律坐姿很直,眼睛上架着一副金丝镜看着就很有那种学神的感觉了。
我没想过你在家里还会学习?
不然呢?韩律没抬头。
他们都叫你学神啊,我以为你不用写作业也可以。
不写作业怎么查漏补缺?
真好。
嗯?
你本来成绩就好,认真学一学肯定更好吧。
小同学。韩律放下笔,他知道宋之维什么意思,你成绩好所以你努力是应该的,因为有用。我本来成绩就差,再努力也没用。
他说:最初的成绩好也是靠努力换来的。
意思就是别想那么多了,先努力吧。
宋之维抿了抿嘴,不一样的,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吗?你笔记很少,但都重点,你自己看的懂。而且你脑子转得快我有些时候连笔记写哪些都不知道。抄了一黑板的字都没用。韩律放下笔,慢慢蹲在宋之维面前。
他有点意外,宋之维是怎么做到一边包着泪,一边同自己说话的?
第19章
韩律有些欲言又止,他眉毛轻轻拧着,看上去像是不会应付眼前的场景。
这就算了,偏他乌黑曜亮的眼珠一直盯着宋之维。
好像令他为难的就是自己一样,宋之维说: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因为你哭的很伤心啊,同桌。韩律慢悠悠的调子,不是火急火燎的追问,也没有窥探的欲/望。
宋之维眨了下眼,突然有了倾诉的**:我和我妈吵架了。
嗯。韩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同样坐在地上。
我感觉我无论怎么做她都不满意。说完这个宋之维就闭嘴了,如果韩律敢说一个她也是为了你好。
他决定就不理他了。
他还知道他妈是为了他好呢,所以十次数落里有九次他都是沉默不语。但也有忍不住的时候啊。
他这次**期真的很难熬,以及怕秘密暴露的恐慌感让他心情很烦,所以他和柳凤霞吵了一架。
为什么每次都这样?!我究竟哪里不好?!
当妈的都那样。
宋之维挑眉,没想到韩律会说出这种共鸣感很高的话。
他的话匣子一下打开了,他说:关键这真的不是我的错。
本来他们就很少管我,他们不了解我,却拿听话和成绩判断我是不是好孩子。
我已经很听他们话了,但是他们的控制欲超强,做什么决定都不问我的感受。至于成绩方面我难辞其咎,因为确实不好。
但为什么我在学校里受欺负了她都不相信啊,为什么?!
宋之维声音在抖,听上去很难受,豆大的泪珠滴落。
韩律抬手,在空中一顿,最后轨迹滑向宋之维的肩膀,在那处安抚性的捏了捏:因为他们不是合格的父母。
宋之维涣散又自卑的目光聚了聚,抖着声问:真的吗?
自己也有问题吧。
以前是,现在也是。
以前是他自己召唤出弱小的兔子,也是他拒绝和父母交流。
现在是他自己成绩差,发现原身被打之后没有立刻告诉父母,也不怪柳凤霞会怀疑。
真的。
可是我自己也没坦白。
如果做父母的,让孩子被欺负之后不敢坦白,有不得不说的秘密之后也不敢坦白。那就说明,这父母根本就不尽责。他们没有做到让自己的孩子相信自己。
那如果是我自己做不好呢?
他很爱软软,但也无数次责怪过自己为什么不厉害点。
关于成绩?
应该是吧。成绩确实可以类比伴生兽等级的。都是很重要,但也不是决定人生的事。他们那世界还有麋鹿总统和老鼠将军呢。
那他们该做的不是骂你打你,而是引导。韩律顿了顿,不经意间带了一丝郑重:他们打过你没有?有,扇过耳光。
但这个世界还没有。
宋之维摇头,他心里格外震惊,像被重物撞击到心脏软软的地方。
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个,他以前的朋友都是老鼠,猫之类的。他们只有弱者之间的心心相惜,他会用拳头掩饰自己内心的渺小,他会用不屑掩饰自己的在意。
同时他知道他自己不好。
从来没有一个像狼,鳄鱼等金字塔顶端的人跟他说你没错。
谢谢你。
宋之维的情绪像是被安抚住了,韩律嘴角向上扬了扬。突然,面前的人倒栽葱一样扑进他怀里,抓着他胸口的衣服哭。
他身形一顿。
他是个天然弯,无论喜不喜欢宋之维,对这样近距离的触碰,闻到他身上男生的青春气,总归心里有波澜。
但宋之维哭得毫无形象,韩律什么心思都被压下去了。
无论在哪里,他们不满意我。
韩律拍了拍的背:不是你的错。
我也不要理他们了。
听着这明显的气话,韩律控制不让自己笑出来,同仇敌忾的说:那就不要理了,等着他们来给你道歉。
不要了,我妈还要管管我,我爸就忙着他的工作。一年见不到几回,我早不在乎了。
嗯,那就不要了。韩律语音淡淡,他听出宋之维的不在乎是真的不在乎,但也能听出不在乎之后,那种抓不住任何人的孤独感。
这一点,几乎让共情能力很低的韩律感受到一点心疼。
怪说不得宋之维家里明明可以帮他解决好背欺负的问题,却根本不敢告诉他们。
也怪说不得他这么黏自己。
韩律失笑,他还以为
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大哭之后心情好多了,宋之维直起身子,发现韩律胸前的一摊不明显的水渍,他不好意思的拿指尖在上面擦了擦。
韩律身形一僵,喉结滚动了一下,制止住宋之维的动作:我自己来吧。
宋之维刚哭过的湿漉漉的眼睛马上朝韩律讨好的笑:同桌你真的是上天下地绝无仅有的好同桌,同桌你怎么怎么怎么这么好呢。
宋之维嘚瑟完就知道这件事揭过去了。
他知道韩律是很好说话的,无论是他宰相肚里能撑船,还是他真的不介意。
总归是这件事会像以前任何一件小事一样过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