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理科被安排在不同的考点,站在陌生的学校门前,周遭是毕业生和家长们的喜极而泣,他下意识掏出手机,想问问乔郁绵考得怎么样,字都打完了又一个一个删掉。有谁会在这种时候问这种煞风景的问题呢
马上就是他的生日,原本为了庆祝他的十九岁和高考结束,以及替他即将飞到大洋彼岸求学践行,安蓁是有计划帮他办一场独奏会来着。可安嘉鱼果断拒绝,一是最近忙着准备考试疏于练琴,二是没心情。
下周所有高三学生会趁返校填志愿的当天清理宿舍,他不需要填志愿,也不想进行无意义的社交,于是决定避开大部队,提前回去一趟。
我要回去清理冰箱再等几天可能里面的东西都要坏掉了。他跟家人解释。
安蓁一年到头四处奔波,家里最多的就是行李箱。吃完晚餐,他随手林上了两只三十寸空箱子,让司机送他去学校。
他们学校不是高考考点,所以高二的学弟学妹们此时还在教室里刻苦自习准备会考和期末考。
他独自拖着箱子穿过夜晚的校园,宿舍楼空无一人。
开灯的一刹那,他怔了怔,以往最先映入眼帘的风铃不见了。
他反手关上门,缓缓走到书桌前,弹开那把不该在这里的钥匙,拿起那张照片。
背面有一行漂亮的楷书:
生日快乐。
前程似锦。
乔郁绵似乎算准了他会避开人群在今天回来。
他瞥了一眼反射着灯光的钥匙,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算什么?告别吗?他们居然连面对面的告别都没有吗
他慢吞吞收拾着宿舍里的杂物,一部分扔掉,一部分带走。
课本与习题卷扔掉,没吃完的零食带走。消耗品扔掉,衣服带走。见底的洗漱用品扔掉,吹风机带走。
乔郁绵喜欢的沙发包,穿过的睡衣,盖过的毯子,每周都会补充进冰箱却很久没有消耗的虎皮蛋糕
扔掉的一瞬间他忽然不甘心。难道就这么结束了吗?只有他一个人这样舍不得吗?他不信。他不信乔郁绵这样柔软又敏感的人对这一切都无动于衷。
他冲出校园,对司机报出了乔郁绵家的地址。
他拨通了那个倒背如流的号码,对方挂断,他再拨,对方再挂,周而复始三四次,乔郁绵终于认输。
小乔。我有话跟你说,当面说。
我已经睡了。乔郁绵推脱。
安嘉鱼开门下车,抬头看着二楼亮着灯的卧室窗子,不想就这么放弃:就几句话,说完我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