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忽然,少年的一双黛眉紧紧的蹙了起来,他仿佛是经历了什么极致的痛苦,惨白的脸上五官都有些扭曲。
然而,也仅仅是一瞬间,扭曲的神情就归于了沉静,脸色虽然依旧是苍白一片,却再也不见分毫的痛苦。
他似乎只是陷入了沉睡。
卷翘的睫毛微微眨了眨,头顶的白炽灯投射在他的脸上,于眼睫下映出一大片阴影,片刻之后,双眸睁开。
入目是一片刺目的红,灼烧的人眼睛生疼,身下是刺骨的寒,冻的骨子里都仿佛在发凉。
胸腔里有一种名为恐慌的情感不断的席卷着他的全身,并且在不断的咆哮着,似乎顷刻之间就可以冲出来,霸占他的灵魂。
少年感到了一丝怪异,虽然此时的他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却总是觉得,这种名为恐惧的情感,根本不会出现在他的脑海。
少年不由得再次眨了眨眼睛,顺带甩了甩脑袋,想要将那恐慌的情绪给甩出去。
似乎是他甩脑袋的动作真的有效,不过片刻的时间,心中那种隐隐的恐慌就真的消失不见了,之前刺目的红色和粘稠也不再,只剩下一片清冷的白。
少年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屋子,视线扫到了他放在身侧的左手上,手背上扎着一个针管,不断的有透明的液体,滴滴答答的流进管子里,随着针头注射进他的身体。
他应该是生病了,少年想。
但此刻他记忆全无,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谁,少年凭借本能的按了一下床头的呼叫铃,或许……医生会清楚他的身份吧。
就在少年等待医生的这段空隙里,病房外忽然响起了一阵阵哀嚎,五个男男女女蜂蛹而入,一下子将不大的病房挤得满满当当。
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女人,在踏进病房的一瞬间就扑到了少年的身上,双手死死的搂着他的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宛若少年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一样。
她看起来四十岁上下,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脸上的妆容也全然不落,皮肤光滑细腻,眼角连一丝皱纹都没有,只稍微瞥一眼就知道她的那张脸保养得非常好。
另外一个十二三岁左右的少女也眼眶红红,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的抓着她的公主裙,似是因为手下太过于用力,裙边起了些微的褶皱。
虽是只匆匆看了少年一眼,但少年也看清了少女小鹿般的瞳孔中全人都是担忧,但她的神情却不似女人那般的激动,她只是垂着脑袋小声的喊了一句,“哥。”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应当是女人的丈夫,一副上层精英人士的打扮,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金丝框的眼镜,即使是人到中年,却依旧没有发福,就连头发都保养得很好,浓密茂盛的像肆意生长的野草。
他走过来拍了拍女人的肩膀,似是安慰的说道,“没事了,终究书承是性命无碍,你也可以放心了,不用再日日以泪洗面。”
“是啊,是啊,”另外两名青年在一旁帮腔,“三弟既然已经醒过来了,那就说明不会再有大问题了,妈你可别再哭了,再哭下去,眼睛都要瞎了,爸该有多心疼啊!”
他们其中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样子,穿着一身笔挺的西服,熨烫的十分到位,即使是快步走来也没有丝毫的褶皱,一双剑眉斜飞入鬓,眉毛下张扬的眼睛中带着些许的沉稳。
另一名青年似是刚成年的样子,眉眼也是十分的精致漂亮,还带着些微的稚气未脱,他穿了一身宽松的休闲服,有点吊儿郎当的公子哥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