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就是觉得这个人不管做什么都是优雅从容的,仿佛是刻在了骨子里,成为了气质的一部分。
他略眯起眼,凝望着方鹤宁被阴影修饰出几分朦胧的面容,那双深邃黝黑的眼显出几分柔和,好像要把他深深地吸进去。
明明是温柔的,可在对方看过来时,他又感觉到了这个人的虎视眈眈,而他就是被紧盯着的猎物。
一阵颤栗从尾椎处炸开,沿着脊柱不断往上攀升,他抬起手覆盖在心口处,攥紧了衣服,想移开视线,又被牢牢抓着,无能为力。
一曲结束,他才发觉自己的呼吸都轻了。
方鹤宁晃了晃琴弓,最后指向宋棠,轻笑道:“你这么盯着我,可不像是要睡的样子,棠棠乖,该睡了,想听的话明天可以再给你演奏其他的,现在闭上眼睡觉了。”
宋棠当即闭上眼,“都跟你说了,叫我名字可以,但不能随意发挥。”
“我没有随意,我很认真想哄你睡觉的。”
“那就别说话,我要睡了。”
“好,晚安。”
“晚安。”
宋棠闭着眼,在琴声重新响起后,随着流畅舒缓的旋律慢慢平和下来,而在一片黑暗里。
反而更能感觉到琴声的存在,缭绕在他周围,恍惚如温暖的潮水——
妥帖而安心。
这一瞬间,他心底有个念头冒了上来,如果方鹤宁真的喜欢他,那他是不是也可以喜欢上这个人呢?如果是方鹤宁,或许能够接受患有社恐的他。
然而这个念头刚浮现出来,就被他压了回去。
他是很想拥有自己父母那样的爱情,可他不是父母那样的人,社恐让他对任何亲密关系都有顾虑,能交两个朋友已经十足幸运,他不该……奢求那么多。
太过贪心,很可能连现在拥有的都会失去。
他定定神,不再胡思乱想别的,心里喧嚣的声音在他不断的暗示下慢慢沉了下去,一夜安眠。
第二天早上,宋棠是被小提琴声唤醒的。
他慢吞吞起床,小步小步挪着,打开没关严的卧室门,刚走到客厅就看见了站在玻璃推拉门边的方鹤宁。
盯着对方的背影,他调整了身体重心,用没受伤的脚支撑着,安安静静把一首曲子听完。
在方鹤宁转回身时,他打趣道:“有这样的哄睡与叫醒服务,我在家休养的待遇未免太高了些。”
方鹤宁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高?你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