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娴被老鸨身上的胭脂水粉味熏得难受, 皱了皱眉。瞟了一样老鸨,在那层厚厚的浓妆下, 如果细致的观察起来,不难看出这个中年女人年轻的时候也是个面容姣好的女子,看着她满脸堆砌的笑意, 苏静娴突然涌起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嗯,我就是,我的来意, 想必你也清楚了,只是为何是和你们的宫羽姑娘谈?你们金凤楼就没有别的管事的了?
苏静娴故意拿乔道,她可是好奇那只妖孽的身份好久了,绝对不像坊间传的金凤楼的老板圈养的宠妓那么简单。
哎呦, 您和我们宫羽姑娘谈是一样的,我们这里可是那位说了算的,苏小娘子您也别为难我了, 我这就带您去见她?徐娘边说边摆起了她的招牌动作,翘起兰花指捏着帕子甩来甩去的,活像个拉皮条的。不对,她本来就是拉皮条的,只是这次拉的对象稍微不同而已。
心里一阵苦逼,您就赶紧去见那位祖宗吧,我还赶着去补眠呢。要不然把苏静娴直接敲晕带过去吧,徐娘开始在心里盘算起这件事的可行性。
徐娘那急不可耐的表情,更让苏静娴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存在。
斟酌了一会后,苏静娴才开口说道,走吧,劳请您带路了。
徐娘闻言就差感恩戴德的跪下来谢恩了,连连点头,不劳烦,不劳烦,我这就带您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大堂,穿过回廊,到了后院,来到了一个独立的院子里。
徐娘带苏静娴来到一间紧闭着的屋门前,敲了敲门,姑娘,苏小娘子来了。
里面传来一声柔媚的声音,请她进来就好,你就下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苏小娘子,您也听到了,您请进。徐娘讨好的笑着说道,把打开了来,作出一个请进的手势。
苏静娴前脚一踏进屋子,徐娘马上利落干脆的房门关了上来,就差没挂上个锁了,然后一溜烟的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要是苏静娴还没进去,估计会以为她是个飞檐走壁的高手呢。
进了屋子里,苏静娴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熏香味,味道很是清雅好闻。映入眼帘的是,一层层紫色的纱帘挂在房顶上。正中是一张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子,旁边还围绕着四只雕着不同花纹的木椅,处处流转着所属女儿家的细腻温婉的感觉。
靠近竹窗边,那花梨木的桌子上摆放着几张宣纸,砚台上搁着几只毛笔,旁边放着一枚端砚,笔筒里插着几支毛笔。窗边的瓷盆中栽着一枚娇艳的珍珠梅,如同它的主人一样。
挑起璎珞穿成的珠帘,走进里间,入眼就是一张超大的拔步床,檀木香的架子床上挂着淡紫色的纱帐,床的斜对面是一座玳瑁彩贝镶嵌的梳妆台,甚是华美无比。
梳妆台的对面放着一张软塌,上面还铺着白色的毛毯,毛毯上放着一本书,显然这里的主人喜欢在这里看书。
屋子里摆着一个屏风,屏风前面一张矮桌上放着一张古琴,可以看出这把琴有些年头了,颜色黑暗陈旧,与全屋精美富丽的风格完全不搭。可是却将整间屋子的格调提升了几个档次,就好比将一个暴发户转成了一个贵族。
屏风后面又传来那个妖孽的声音,苏小娘子请自便,我换身衣物就出去。
透过屏风,还可以看到那只妖孽若隐若现的身段,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苏静娴吓得赶紧背过身去,虽然同为女子,而且她之前泡温泉的时候也看过方晴的身体,但毕竟她们是多年的好友了。现在为什么隔着屏风看到这只妖孽的身影,都让自己心跳加速,呼吸困难了。
苏静娴面红耳赤的,暗骂了那只妖孽一句,果然轻浮惯了,都不懂得非礼勿视吗?
在等宫羽的同时,苏静娴又开始打量起这间屋子里的装饰,吞金兽就是吞金兽,这个屋子里的摆设早就超过自己闺房的摆设开销。当然,自己才不会像这只妖孽一样骚包。
过了一会,那只妖孽慢慢的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只见她今日身穿一件薄如蝉翼的红纱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春色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双欣长水润均称的秀腿裸露着。
那只妖孽缓缓的走近苏静娴,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媚意荡漾,小巧的红唇挂着一抹动人心魄的笑意,像是在发出诱人的邀请。
这真是一个从骨子里都散发着妖媚的女人,她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别人的神经,苏静娴敢保证,如果换了是个男子站在这里,怕是会直接扑上去了。
但苏静娴终究不是男子,还是个极度清心寡欲的人。她虽然被宫羽这穿衣打扮给惊艳了一把,但更多的是恼羞成怒。
这大白天的,就穿成这个样子,实在有伤风化。她好意思穿成这个样子,她还不好意思看呢。女孩子家该有的端庄矜持完全和这妖孽不搭上边,实在是放浪形骸,不知道她平时是否也以这模样示人呢?苏静娴沉浸在自己的想法当中,越想越生气。
宫羽刚注意到苏静娴眼睛中那一闪而过的惊艳之后,脸色就变得越来越黑了,好像自己欠了她一大笔钱一样。她刚要开口,就见苏静娴投来冰冷的眼神,宫羽吓得打了一个冷颤,心里一个哆嗦。
这怎么突然觉得好冷了,衣服穿少了?再看自己身上的穿着,的确是穿少了。没办法,如果不是苏静娴实在太木纳了,无论自己怎么明示暗示,苏静娴怎么都不知道她的心思。她怎么会出此下策,连□□都使出来了。害得老娘穿得衣不蔽体不说,还差点冻死老娘了。
只是苏静娴这眼神是什么意思,一副快把自己生吞活剥的的样子,活像自己欠了她一大笔钱,这是刺激过头了?
宫羽清了清嗓子,再一次壮起自己的狗胆,苏小娘子终于现身了,要见苏小娘子这一面还真是不易啊。
宫羽一双明亮的眼睛紧放在苏静娴身上,说的时候生意带着说不尽的哀怨,要是韩瑾瑜在现场,她肯定当场给宫羽颁一个妥妥的诺贝尔深闺怨妇奖。
苏静娴接收不到宫羽的情意绵绵,再次给了宫羽一计眼神杀,这是在耀武扬威来着?炫耀自己无论怎么躲着她,还是被她逼上门了。
宫羽被苏静娴的眼神再次冻伤了,好吧,宫羽此时有种想回屏风后面换回衣服的冲动了,再这样下去,她非得冻得不死即伤了。
她就纳闷了,她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对苏静娴做什么来着嘛,苏静娴干嘛这么大的反应。虽然这次她让苏静娴上门的手段是不太光明磊落,可这也是苏静娴一直不肯见她给逼出来的。她本来还想给苏静娴好好赔个不是来着,要知道苏静娴可是小心眼得很。
现在看来,好像道歉也不是很有用了。宫羽那灵活的小脑袋瓜子,快速的运转着,要不然当着苏静娴的面直接把衣服换回来好了,这个办法不知道可不可行,该怎么换呢,摆什么姿势比较诱人呢?宫羽在作死的道路上越想越深入。
说吧,宫羽姑娘这么大费周章的非要见我一面到底所谓何事?
一句冰冷的声线将宫羽从自己的无限遐想中给拉了回来。
我不过就是好一阵子没见苏小娘子,想念得紧了,苏小娘子又一直避我如蛇蝎,我这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了。我这就给苏小娘子赔个不是了。
宫羽不咸不淡的说着,可是一点做错事的觉悟都没有,语气也是不带一丝愧疚。
呵呵,依宫羽姑娘您这意思,这事怨我了。
苏静娴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宫羽看,她生平绝对没有加过比这妖孽还要厚颜无耻的人了。
我哪里敢怨您啊,我只是有些伤心罢了,苏小娘子就这么对我弃之如敝履,一点都顾念旧情来着。
苏静娴觉得宫羽的话风越来越偏了,偏到自己一度快听不懂的意思上面去了,这话怎么听起来就像,一男子把一女子给始乱终弃了,而自己就是那个负心的男子,而那只妖孽就是那个被抛弃的女子。
苏静娴好像打开房门,抓个人进来听听,这应该是自己理解错她的意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