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差不多了,常晏清准备去把它们点燃,伍月一把拉住她就要动作的手,畏畏缩缩道:等等等等,我去后面,你等会再点。
说完躲得远远的,跑到面朝庭院的小长椅上坐下,双手捂住了耳朵。
哪曾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竟然会怕小小的烟火爆炸的声音呢。
伍月远远朝她点点头,要她接着放,常晏清接到指令,点燃导火线,回来院内小长椅上,跟她并排坐下。
一个个烟花的纸盒子里冒出小火种,升上天空,炸成一朵朵小花,五颜六色的,打破了夜的宁静,把天空衬托得美丽无比。
在声响出来的那一瞬间,伍月还是哆嗦了一下。
她靠在常晏清肩上,看着空中燃烧的漂亮花火,在噼里啪啦的响声中消失,下一个又紧接着升腾起来,继续绽放。
衣服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是她预设的午夜十二时的闹钟。
零点了。
今年还是她们两一起过呢,真好。
伍月吐出长长的叹息,像是要丢掉积攒一年的不开心。
常晏清,新年快乐。她这么说道。
一字一句,分外珍重。
烟花燃放的声音很响,但两人挨的近,几乎是贴在耳边私语。
常晏清回她:新年快乐。
烟花还没有放完,伍月趁着五彩斑斓的夜空,许下了新年的第一个愿望:我希望新的一年,我们不要再吵架了。
常晏清不知她愿望的原由:我们什么时候吵架了?
结婚多年,她们基本没有大吵大闹的时候,偶尔因为一些事情闹不愉快,冷战不过一天就重归于好,那也算是吵架吗?
吵架在她的印象里就是歇斯底里的,两个人尽情地互相伤害,什么样的伤人话语都能轻易地脱口而出。
她对上小月亮一句重话也不敢说,唯恐她半点的伤心难过。
这话伍月就不同意了,难道吵架一定要张嘴吗?因为常晏清不听话私自行动造成的错误也有好几桩了,每次害的她提心吊胆的,就怕两人的事情曝光了。
就如上次路演的事件,要不是被常晏清惊人的言论掩盖,媒体都盯着那一处大写营销稿件,大众就该会被她惊人的行动所淹没了。
当红影后,同性恋情,隐婚生子。
若事实曝光,眼下绝对是震动整个娱乐圈的一桩丑闻。
她可以想象到届时网友的话会有多么难听,又会对常晏清的事业造成多大的影响。
骂她也就算了,骂她老婆算怎么回事啊!她都心疼死了。
明明就是为她好,她怎么就这么不听话!
伍月轻轻扯着她的脸皮义愤填膺道:你经常惹我生气!
而且经常惹她生气了还不自知。
她怎么这么直男!
常晏清联想到几次她生气的原因,手握着眼前她举起的手臂顿住了。
她开口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要警察做什么。
伍月:我不要对不起,你只要乖乖听话,不要搞骚操作,认认真真拍你的戏就好了。
看常晏清可怜巴巴求生欲满满的样子,她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凶了,放缓了语调接着说道:我呢,就是你坚强的后盾,你好好做你的事情,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我和宝宝也会乖乖在家等你的,我可是你老婆诶,你不信我信谁?
常晏清怎么会不懂她的意思,只是没办法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始终心怀愧疚,不知道还要这样遮遮掩掩到多久。
她真的很没有一个女明星的自觉。
好,都听你的。常晏清终是妥协,拿脸颊轻轻蹭着她的手,柔声低语。
这次回答算是很诚恳了,伍月暂时满意了。
她放开作乱的手,轻抚她的脸: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常晏清几乎是脱口而出:不惹你生气。
说着不生气,伍月又怒了,还没来得及放下的手又捏了上去:喂,你怎么接我的话说,也太没诚意了吧!
接收到死亡警告,常晏清开始认真思索,认真答题。
半晌她才开口道:我的愿望是,往后的每一年,我们都在一起。
感觉像是上了贼船。伍月放开双手,又瘫倒在她身上,表现得很勉为其难,不过也没办法了,上都上了,我会对你负责的。
突生起了当流氓的兴致,伍月伸出食指挑起了常晏清的下巴:那今晚
春宵一刻值千金,大过年的不做点什么怎对得起自己这满腔情意?
但常晏清一句话泼了她一头冷水:今晚要回去。
???
过分!看这漂亮的烟火!看这意境满满的小客栈!看这浪漫的时刻!她还以为要留下来过二人世界呢!
论有一个过度理性的老婆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这么多年她已经深深体会到了。
常晏清知道她肚子里的花花肠子,也很想满足她,但新春佳节,两人连夜出逃,在外过夜,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
求爱遭到拒绝,伍月脸上写满了失望,常晏清见不得她这样子,好生安抚:下次我们再来。
下次是什么时候?伍月不依不饶,偏要一个确切的日期。
她就惦记着这一口啊!肉放眼前想吃吃不着,馋的要命,说是抓心挠肺也不为过。
常晏清:你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好不好,但不是今天。
也好,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改天挑个好日子再来认真体验一番也不错,伍月当下便同意了她的提议。
只是良辰美景,花前月下,虽然也没有花,还冷,说话冒水蒸气,眼前人也不怎么解风情,但不妨碍她为之心动,总之可惜了这么好的氛围。
冬日的夜晚还是十分冷寂的,烟火早就燃放完了,此时安安静静,只剩下孤零零的几个用过的纸盒子躺在空地上。
热闹过后的空虚是了无生趣没有灵魂的,只有身旁人还有点温度。
两人起身,手牵手打道回府,走的静悄悄,回来也同样蹑手蹑脚地打开门穿过客厅。
经过常母的房间,门半掩着,里面灯亮着,明明走的时候已经睡下了,这会儿怎么又起了?
常晏清示意伍月先走,伍月知道她是想跟妈妈谈谈心,点点头自己回房间睡觉去了。
目送伍月进了房间,她转身轻扣房门,朝里面喊道:妈?
进来。常母听出是自己女儿的声音,开口准许她通行。
常晏清进去,反手关上门,走到她床边坐下。
您怎么还不睡?
做噩梦了。常母额头还有些虚汗,开口嗓音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