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胖的同伴一听,这事里面似乎大有乾坤啊,立刻起了兴趣,纷纷问道,怎么说?
高大胖也不打马虎,低声继续道,听说我对门认识了个会算命的大师,彩票号码啊,是那大师给的。
有人问道,三溪那老神仙?
哧高大胖突然嗤笑出声,用嫌弃的语气道,什么老神仙,他哪能和这位大师比。嘿,我说的这大师啊,港城人,据说刚来江城,在港城那里是出了名的厉害,不知给港城多少富商算过命的。
说到这,高大胖顿了顿,喝了口水继续忽悠道,我对门那家人也是好命,偶然认识了这位大师,大师好心呐,随手就给他们算了一卦,说他们家最近要走财运,还告诉了他们彩票号。对门那家人这一听,就半信半疑地去买了张彩票。谁想到啊,这十来万就哐当砸头上来了。
有人忍不住感叹,这TM是金嘴吧,张嘴就来了十万。
咱们这的老神仙,你们谁听说过他能张嘴给人带来钱的?可别拿来和人家大师比,给大师丢份。我看啊,什么老神仙,都是给三溪那批人给吹出来的,按我说,叫老神棍还差不多。
吹啥老神仙,阎罗王让他三更死不也还得死。
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三溪老神仙这几个字眼,吴蔚的注意力也忍不住落到了高大胖这批人身上。但当听到这些人嘲讽老神仙,并哈哈哈大笑不止时,神情渐渐淡了下来。
小五虽然不喜欢高大胖几人背地里对人嘻嘻哈哈一通乱嘲,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但听着高大胖的话,心底却是越发肯定,他们要找的老神仙,很可能是骗子这问题。
大概是从同伴那里得到了认同,高大胖没有停止老神仙这个话题,嗑着瓜子继续道,老神仙就算了,三溪镇还把一个大学生叫小神仙,像什么哎哟,我去!
啪
高大胖话还没说完,就被不知何时站到他身边的人狠狠地敲了一脑袋。而敲人脑袋的正是从市里进货回来,到餐馆这边打算吃个午饭的李丰盛。
高大胖啊,几天不见,嘴巴又管不住了是吧?从李丰盛的表情看,明显就认识高大胖几人,你们几个刚说啥呢,老神仙一家也是你们能议论的?尤其你高大胖,死猪不怕开水烫,嘴又飘了是不?你对老神仙一家有啥不满,要不要我把小神仙叫来,和你唠嗑唠嗑?
高大胖看李丰盛举起手机作势要给那位传说中的小神仙打电话,脸都青了。他也就嘴巴厉害,心里其实还是忌惮老神仙一家的,要是老神仙一家站他面前,别说出声了,他怕是连出气都不敢。
高大胖连忙截住李丰盛想拨号的手,讪讪地道,李叔,说话就说话,掏什么手机。说着,高大胖转手就把李丰盛拿手机的手给摁回了兜里。
呸,瞧你这怂样!李丰盛当然也不是真想打电话,他也就顺势把手机收了起来。和李丰盛关系不错,一块坐车回来的邻村人瞧见高大胖缩头缩脑的模样,也是各种嫌弃鄙视。
快三十岁的人,一事无成还有脸嘲讽别人。我看高大胖你们几个就是嫉妒人家小神仙。
背着人说坏话,你们家父母就是这么教你们的?没教养!
高大胖你这嘴再不积点德,也不怕以后生孩子没屁.眼。
被人当头臭骂,高大胖脸色由白转黑,气得忘了装怂,高声顶了回去,你们生孩子才没屁.眼,命家那爷孙俩,我看就一神棍,专骗你们这些乡巴佬!
啪
哎哟我这暴脾气!
痛痛痛!我又没说错,堂堂一个大学生整天装神弄鬼的
高大胖刚骂完,李丰盛照着他脑壳又拍打了好几下,高大胖被揍得嗷嗷大叫,最后抱头跟着自己同伴灰溜溜地跑出了餐馆。
其他人看着几人跑走的背影,纷纷摇头叹道,这些混账东西,再不改改性子,迟早惹出事来。
他们这两年惹的祸还少吗?李丰盛冷笑,被这事一整,他也没心情吃饭了,和一块来的人摆手道,饭我不吃了,我带几个肉包路上吃就行,小神仙一个人在家忙不过来,我早点回去帮忙。
其他人劝了两句,见劝不动也不再多说。
而这时,在旁边看了半天的吴蔚,突然向李丰盛搭了话,这位叔叔,你是三溪镇人?——
听说你拒绝了教授的推荐?留校当老师不好吗?咱们这批人想留都没门路呢,也就你小子反其道而行。不过我说,你不去当老师,那你有啥计划?你主修的油画专业出到外面除了给人当老师还能干啥?哦,难不成你打算当个自由插画师?至于你辅修的专业,那哲学什么玩意,到外面去也不知道能干啥,你去给人讲马克思主义?老教授一直把你当亲儿子看,要我说,你去跟他服个软,留校的事或许还能打个商量。而且你这走得也太匆忙了吧,知不知道,学校万千少女都为你伤透了心。
电话里喋喋不休的男人是命行役的室友肖川,平时和命行役关系还不错。
命行役等电话另一头的人把话说完,这才悠悠开口说道,嗯,毕业了,我回老家处理些事。留校的事你们不用为我可惜,我一开始也没打算当老师。
肖川愣了下道,回老家了?你不会真像阿黄说的,家里有皇位等着你继承吧?网上那个梗怎么说来着,再不努力就要回家继承千万财产,说的不会就是你吧?兄弟,你跟老弟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富二代?
命行役被肖川的话逗笑,他无奈地解释,回家继承一间祖传杂货店算吗?
杂货店?兄弟,你真不是在忽悠我?肖川明显不相信。
命行役笑笑也不过多解释。其实算起来,命行役真不算骗肖川,老爷子给留下的那家小店,是命家的家业。不过这家业有些特殊,平时主要给人算命卜卦测八字看风水,灵符法器样样齐全,真说来和命行役口中说的杂货店没半分区别杂七杂八,什么都卖什么都干。
玩笑话一笑而过,肖川打趣一番后就把话题转回了正事上,说回重点,这不是毕业了嘛,你那天走得匆忙,阿黄这边也准备过两天回老家了,咱们就打算趁着大伙还在江城,找个时间吃个散伙饭,你看咋样?
命行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摆了蜡烛和各种贡品的桌子,问道,什么时候?
就这两天吧,阿黄车票都订好了。
我
哐当
命行役刚想应下肖川的邀请,身后便有什么东西哐当一声落到了地上,发出了好大一声撞击声,惊得电话另一头的肖川连忙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命行役无奈地低头,看着掉落在脚边的棕褐色灵位牌默默无言,这么和灵位牌对视了几秒,命行役才叹了口气,拒绝了肖川,这两天我走不开,以后有机会我再请你们吃饭。
哎,你能有什么事肖川还想说什么,却被命行役挂断了电话。
命行役心想着哪天找个机会给肖川道个歉,同时无奈地弯下了腰,把落在地上的灵位牌捡起来放回灵台上。
待安置好牌位后,命行役看着牌位上刻着的命行天三个字,忍不住开口说道,老头子,为了你的遗嘱,我可把肖川都给拒了。命行役擦拭了一下牌位上的灰尘,转而拿起灵台边的苹果,啃了一口,五天了,我还是没想明白,你那遗嘱到底什么意思?你不让我在你头七前离村,是不是算到村里会有人出事?
命行役的语气很轻缓,就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很晴朗一样的轻松,但他黑亮的眸子却深沉严肃得吓人。
而静寂的屋内,没人回答命行役刚才的问题。
命行役似乎也不在意这些问题的答案,转念那暗沉的眼睛就又变得慵懒惺忪。他继续啃着苹果念道,老头子你说你,自己的死期算得明明白白的,葬礼都给安排好了,但偏偏遗嘱留得不明不白,临到头老糊涂了不成?
哐当
命行役话音刚落,刚扶好的灵位牌就像是被人推了一把般,朝着前头的空气扑棱了几下,再次摔在了地上。
命行役吃苹果的手霎时顿住,良久,苦哈哈道,行,我闭嘴——
在命行役忙着毕恭毕敬给灵位牌再次擦拭灰尘时,李丰盛带着吴蔚小五二人也回到了三溪镇。从未坐过上百万车的李丰盛一路坐立难安,瞧见三溪镇路口后终于如同大赦般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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