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清晏的成长环境中,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甚至没有办法想象。
小伙子练过跆拳道?
唐沉闻声看过去,才发现那个老头还没走。这会才有时间看仔细,老爷子头发半白,精神矍铄,穿着一身打太极的白褂子,怀里的猫柔软的白毛和他身上的白绸缎,像水一样柔和。
唐沉确定他以前没有见过这个老头,素昧平生的,又隔着两辈人的代沟,这先是问年龄,再问履历,有何企图呢?
练过。唐沉不动声色说。
老头笑眯眯:相信命中注定吗?
不相信。
唐沉只相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老头伸手撸了下怀里的白猫,白猫惬意地眯起眼睛,这眯起的眼睛和老头笑眯眯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的神似。
哈哈哈,巧了,我也不相信,所以你我有缘,你说是不是?
唐沉:老爷子街头坑蒙拐骗算命的?
巧了,我昨天刚找人卜了一卦,卦相说,我今天会走好运。
话说到这里,唐沉听出点味了,可是他不喜欢捡不劳而获的便宜。
那就祝老爷子好运加持,幸福无疆。
说完,对陈清晏和施森招了招手,意思是走了走了。
说实在的施森还在懵逼,他觉得这一老一少在打哑迷,还只有他一个人听不懂,难不成这就是七班到五班的智商差距,真是艹了!
老头有点小倔强,遇到一个看上的不容易,家里头那两个小的没办法指望,自己已经是黄土埋了半截身子的人了,老头子心里急啊!
小伙子,大爷家里开武馆的,你要过来学,给你免学费。
四三,你相信天上掉馅饼还偏偏砸中你这样的事吗?唐沉问施森。
正在自我怀疑智商的施森这下听懂了,他没理唐沉,一下子凑到老头子身边,笑得和献媚就差了个性别,说:我,大爷你看我,我超想学武,但是我爸不给出学费,巧了不是!
唐沉走过去,抓住施森的后衣领往过拖,走了走了,坑蒙拐骗你也信?
要倒回去看看徐锋咋回事,难道还没有爬起来,难道一个坑自己把自己摔断腿了。
小伙子,如果想学了,来精诚武馆找我,我姓康。老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奇迹般地带着点自信。
听到这句话,施森不走了,唐沉抓着后衣领都掖不动。
施森:靠谱了吧,靠谱了吧,都自报家门了,有名有姓的。
唐沉用我不是吓唬你的语气说:你知道吗?拉传销的和人贩子就会这样说。
他就是不喜欢捡这种便宜,阅历告诉他,太容易得到的往往是没有多少价值的东西等等,精诚武馆,怎么会有些耳熟?
唐沉看向一直闷声不响的陈清晏,目光带着询问。
陈清晏:这是小虎和大虎的爷爷,精诚武馆的当家人,很厉害。
等等等等,艹!我这几天都没敢在乌雨巷方圆两里之内活动,唐美人,你说这是冤家路窄,施森用到手的一个亿没了的欲哭无泪表情说:还是造化弄人?
好沧桑!
唐沉回身,换了种语气对老头说:老爷子,成交,改日我去找你,不过得买一送一,捎上我这个哥们一起。
唐沉有一种很可贵的品质,不对,重生过来的唐沉有种很可贵的品质,不是让暴风雨来得再猛烈些吧,而是让生活来得再异彩纷呈些吧。
好吧,实话是,唐沉想到了陈清晏腹部的伤以及那个亮眼的蝴蝶结发夹。
以前的唐沉不相信命中注定,他只相信他自己。但是,那是没有死过一次再重来一次的唐沉。
施森:唐美人,你这是主动送上门去找打,还要捎带上我?
陈清晏:小虎和大虎都怕他爷,你们要真想学武,可以考虑下。
唐沉:不想去?那你别去了。
哪能呢,想吃啥?哥请了。
没了的一个亿又回来了,那感觉,没得说!
疯子呢?施森想起来了。
唐沉:不知道,打电话。
施森掏出手机,打给徐锋。
陈清晏左右一看,没事了,跨上自行车,对唐沉说:我走了,三百块,晚上记得给我。
唐沉:去哪里?
回家。
唐沉左右四顾,看了看街景,回家你路过这里?!
帮我妈买个东西。陈清晏云淡风轻。
唐沉:单车给我留下,你回家。
陈清晏:这是我的车。
唐沉:意思你要载我!那好吧。
陈清晏看过来一眼,对上唐沉的眼睛,那眼里有两分傲娇,三分戏谑,剩下的他不知道是什么。
比海面上的船只扬起的风帆还张扬。
陈清晏收回目光看着自己脚下,他一直都不喜欢张扬的东西,可是他突然发现,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电话打通了,徐锋说他在之前那条路转角处的一家甜品店里,要请客,为自己的一招不慎赔罪。
唐沉相信徐锋这会在甜品店里已经自己吃了至少十分钟了,丫的受一丁点委屈都会花钱给自己补回来,这点肯定随他妈。
第24章
桌上的红豆双皮奶吃了一半,徐锋的嘴唇上带着奶沫子,捞起裤子给其他人看他的膝盖,膝盖擦破了皮,渗出些血珠子。
疼,动一动就疼,唐美人,虽然没咋帮上忙,但哥们确实出力了,你看这伤。要不是那个坑,对吧,谁又能想到好好的路上冒出个坑!
唐沉看着徐锋嘴唇上的奶沫子说:叫声哥,这顿我请。
切!你觉得我差钱?
施森的思维还停留在学武上,已经脑补出了几个关于学武后走上人生巅峰的故事版本。
疯子,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学武吗?不过可能你要出学费,我知道你家不差钱。
徐锋小心翼翼地将捞起的裤子轻轻放下,尽量不碰到自己的伤,那得等我腿上的伤好了。
唐美人和四三都去学武的话,他自然也是想学的,但是听说不好学,他又不像唐美人有底子。
唐沉没有坐下来吃甜品,以前他好像是挺喜欢吃甜的东西,可是现在,他不喜欢吃了。
陈清晏在甜品店门口根本就没进来,估计那呆子也不可能进来吃。
你俩慢慢吃,我先走了。
唐沉拿上自己的书包和衣服,走了。
走了几步,徐锋喊道:过几天我生日,别忘了!
徐锋要是不说,他还真不记得了。
上一世,商海沉浮,他都不太能记得自己的生日,更不会有别人为他过生日。
除了一些别有所求的。
天色慢慢暗下来,唐沉坐在陈清晏的自行车后座上,又一次闻到了清浅的香皂味,惹人昏昏欲睡,还没有吃晚饭,却不觉得有多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