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噩梦了!!!
他下床走过去,拍了拍唐沉的脸,醒醒。
触手一片濡湿,才发现唐沉身上的睡衣都被汗水打湿了。
唐沉,醒醒。陈清晏用力晃着唐沉的肩膀。
叫不醒,他正准备去卫生间接盆凉水,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眼睛里锁着一汪水,像来自几万年前的雨,隔着几万年的磨砂玻璃看不清。
唐沉?
额头上的汗珠滑向鬓角,陈清晏抽了两张纸巾正要给他擦。
突然
床上的人动了,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他就被人重重压到了床上,紧接着热烈的吻劈头盖脸落下来
陈清晏觉得他的呼吸都停止了,只有紊乱的心跳声轰鸣在耳侧。
他的手还孤零零地伸在空中,手里捏着两张雪白的纸巾,窗外吹进来一阵风,雪白的纸巾飘飘扬扬落在地上,他的手无意识地抚上唐沉的后背
直到某一个瞬间,陈清晏开始挣扎,可他不是唐沉的对手,挣扎不开就慌了,一慌他就成功摸到了一个东西,枕头下的大块头英语字典,关键时刻可以当武器,用法类似砖头。
你要干什么?
唐沉突然停下来,撑起上半身,看着陈清晏抓紧字典的手指问道。
你你起来。
唐沉没有起来,反而向下靠近了几分,重复刚才的问题:你抓起字典想干什么?
陈清晏刷一下侧开脸,看见地上之前被自己捏在手中的两张纸巾,此刻静悄悄地躺在地毯上,深咖啡色的地毯,雪白的纸巾,你要喝水吗?
出那么多汗肯定渴了。
要。唐沉对着陈清晏充血红透的耳朵说。
他翻身仰躺,嗓子干得快冒烟了,拉过被子一角盖在自己身上,才感觉到浑身粘腻的汗意。
陈清晏早麻溜地下去了。
我去冲个澡。唐沉下床走去了卫生间。
陈清晏没有用热水壶烧水,他觉得唐沉肯定更想喝冰镇啤酒。
卫生间里水雾弥漫,柔软的水流惬意地淌过皮肤。唐沉想起刚才的梦,终于知道之前的似曾相识感来自哪里了,原来他上辈子也在陶尔米纳见过那个吹口琴的老太太,只是梦境中后面的发展太诡异了。
唐沉用力抹掉脸上的水,一个梦而已,梦本来就是光怪陆离的。
可是那种眩晕感太真实了。
洗完澡,打开门的时候想到外面的人,唐沉勾唇笑了。
外面,他的床头柜上放着一罐冰镇啤酒,易拉罐上面的拉环已经被人贴心地打开了,冒出丝丝冷气。陈清晏那边的床头小灯灭了,陈清晏背对着他这边侧身躺在床上,被子拉得很高,一副睡着了的样子。
唐沉拿起啤酒猛喝了几口,沁凉的口感很爽。
他走过去坐在陈清晏床边,对着睡着的人说:喜欢我?
半天没人说话,他又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陈清晏慢慢躺平,然后坐起来,低头说:刚才明明是你主动的。
你不是很享受?
陈清晏腾地脸红了,那你为什么突然那样?
不是你半夜三更突然跑到我床边意图不明?
陈清晏后悔了,刚才那本字典就应该照着头砸下去的。
第二天早上,明媚的阳光照进来,唐沉起晚了,睁开眼睛就看到落地窗外的阳台上绿意盎然的盆栽。
阳台门半开着,从那个方向飘来食物的香味。
昨晚打包回来的烤虾我到下面热了下,你起来洗漱,我去把小芙叫过来。
见人醒了,陈清晏把半开的窗帘全部拉开,耀眼的阳光照在唐沉的侧脸上,他懒洋洋地躺着不想起。
翻了个身,背对阳光,看见陈清晏床上的被子叠得像豆腐块似的。
在冰箱里放了一夜,又在微波炉里转了几圈,本来以为会不好吃,没想到烤虾反而更有味了,刷在表层的酱味都渗进去了。
要不要喝咖啡?唐芙吮着手指尖问道。
这里的人都喜欢在早晨喝杯咖啡。
我去叫。唐沉到卫生间洗了手,用房间里的座机叫了三杯咖啡。
杯子里飘出浓郁的咖啡味,混着淡淡的奶香,热气从杯口里飘出,在金色的晨光中袅袅上升,远处是碧蓝色的海面。
等下去哪里玩?唐芙站起来,端着咖啡杯走到阳台的护栏边,眺望着视线尽头的海面。昨天的马尾今天在脑袋后面绾起一个包,显得脖子纤长。
你说呢?
唐沉在陈清晏嘴边无声地抢走了一个剥好的虾。
吓得陈清晏飞快地看向唐芙,只看到一个亭亭玉立的背影。
唐芙指着远处岸边一个心形的小岛说:去哪里。
岛不大,离岸很近,远看郁郁葱葱的。
这个岛不光有浪漫的形状,也有个美丽的名字,就叫美丽岛。
美丽岛是陶尔米纳有名的旅游景点,从半山腰的主城区坐缆车可以直达。
空气里没有一丝丝世俗的味道,都是海的味道,无边无际,从地中海的深处飘来。
喜欢这里吗?唐沉从脚边捡起一个贝壳。
陈清晏:挺好的。
喜欢的话,你以后可以来这里定居。
听到这话,陈清晏抬眼看过来,唐沉的眼睛半眯着,阳光在浓密的睫毛下投着浅浅的阴影,饱满的嘴唇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陈清晏移开视线说:我要照顾我奶奶,还有昊昊。
一段畸形的感情本来就不可能有以后,想什么未来!
陈清晏觉得他是一个小偷,偷了有钱人家最珍贵的东西,可他本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好孩子。
唐沉抡圆了胳膊将手里的贝壳扔向海面打水漂,白色的贝壳在清澈碧蓝的水面上弹跳了好几次,才在远处沉进水里。
你会玩打水漂吗?唐沉问陈清晏。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