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我陪你去洗澡?
滚!
这是我的房间,你让我滚哪去?
在唐沉已经快要忘记窗台上的漂流瓶时,他又捡了个漂流瓶,在唐宅后面的海里,葫芦形状的玻璃瓶,里面仍然是粉红色的纸叠千纸鹤。
五个了,巧合绝对不带这样的,他隐约有种猜测,可是他不想打开确认,或者说不敢打开,他怕这是潘多拉的魔盒,会释放出世间所有的邪恶。
唐沉,发什么呆?陈清晏从背后撩了他一头水,你看,我会游泳了!
水花在唐沉的头顶上崩开,他抹掉脸上的水回头看,陈清晏光/裸的上身在阳光下泛着丝滑的小麦色,要我夸你吗?
不,应该我夸你,你教得好!
嘴巴这么甜?
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再甜些。
你吃糖了?
你又捡了个瓶子!陈清晏看到了唐沉手里的漂流瓶,不打开看看吗?
这瓶子你扔的?
陈清晏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开玩笑说:是的,我晚上睡着后扔的。
蔚蓝的海面在阳光下闪着碎金般的光,沙滩细腻,上面一个遮阳伞下放着躺椅,桌子,和果汁。
不远处一棵椰子树底下,唐芙带着两只小狗在玩沙子,自从出了上次的事故差点溺水,她有些怕水。
暑假结束了,顺便带走了一年中最热的两个月,在开学最初的一周里,大家都是蔫了吧唧的,就像教室外面中午的大太阳依旧恋恋不舍炙烤着初秋。
放学时间也差不多是下班时间,地铁站里很多人。
热吗?我去那边给你买个冰激凌?
陈清晏手里提着两个书包,问走在他身边的唐沉。
两人正在进地铁下楼梯,秋老虎很厉害了,这个时间,人多的地方还是有些燥热。
唐沉穿着校服,袖子挽到肘关节上面,露出半截白花花的手臂,肌理分明,脸和手臂一样白。
就是脸上萦绕着一丝不耐烦。
放着车库里的车落灰,每天只能挤地铁,遇上这样的天气谁都会不耐烦。
唐沉要去精诚武馆,骑自行车太远了。
唐沉:不想吃。
陈清晏:这一阵过去就不热了。
我的生日在初冬,还要很久。
快了,很快的。
地铁里没有空座了,两个人扶着扶手站在中间。
唐沉:今天的数学作业你替我写。
陈清晏:数学老师能认出笔迹。
你上次不是挺会仿我的字?
不行,作业还是要自己写,要是哪道题不会,我可以给你讲。
行,你先讲一遍,然后再替我写。
唐沉,这样不好。
练拳,手疼。
从出站口出来,两人在一个岔路口分开,临别,陈清晏说:回去时我还是在这里等你,要是你先到,就等一会。
你上次说王奶奶身体不舒服?
我等下带她去医院看医生。
前面是红灯,唐沉站在路边等绿灯,扭头看见陈清晏细长的背影,套着宽大的校服,手里拎着两个黑书包,头顶,夕阳如血。
唐林海跟他说,大虎不但吸毒,还贩毒,已经进去了,案件还在调查中。这件事情没有传开,武馆知道的人不多,每天的日子都很平静。
越来越像一场美梦。
晚上从武馆出来,走到说好的十字路口,唐沉发现陈清晏还没有到,这不合常理,以往每天都是陈清晏先到。
看了眼时间,唐沉才发现原来他来早了,对了,他今天提早结束了武馆的课程。
身后是一家咖啡厅,外面一排遮阳伞下摆着露天座椅,唐沉走进咖啡厅,点了一杯咖啡,出来坐在外面等。
目光注视着街对面,路灯与霓虹璀璨,十字路口,车流人流如织。
他的身侧摆放着一盆高大的绿色植物。
咖啡喝了一半,时间很准时,他远远地看见陈清晏出现在街对面那条路上,越走越近。在明亮的路灯下,身上穿着跟他一样的蓝白校服,头上戴着一顶贝雷帽,黑色的贝雷帽,那是他的帽子,他有一次戴去了前燕村,没有戴回来。
不对,哪里不对了?不只是帽子,他之前没有戴帽子,还有,他手里没有拎他们的书包。
唐沉放下手里的咖啡杯,站起来没走两步,手机响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抬头疑惑地看向对面。
陈清晏走到马路对面的一个广告牌后面,没有朝这边走,他们往常汇合的地方在马路这边。
那个广告牌在旁边一栋楼投下的暗影里,要不仔细看就看不到人。
唐沉接起电话:喂?
陈清晏:唐沉,我今天不回去了,你不用等我。
怎么了?
我奶奶身体不舒服,我今晚睡这边陪她。
那我的书包呢?我还要写作业。
我妈等下过来接昊昊,我让她给你带回去。
为什么接昊昊?
昊昊想妈妈了,刚好明天星期六,不用上学。
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家。
那我过去?
不用不用,没做你的晚饭。
陈清晏打电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唐沉之前走过来的那条路的方向,他过来就是想悄悄看一眼唐沉,每天都在一起就是看不够。
左边的眼睛有点朦胧看不太清,眼角有一大片乌青,隐隐抽痛。王安从戒毒所回来了,毒是戒了,人变得更暴戾了。
陈清晏带着昊昊和他奶奶去医院看了病,做完检查,带着药回来,就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家的王安在院子里喝酒。
跟王奶奶发生了几句口角就六亲不认发酒疯,说他这辈子算是毁了,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吸毒,谁还会愿意雇他工作,谁还会愿意嫁给他。
说这都是王奶奶和陈清晏害的,甚至抡起酒瓶子想动手,要不是陈清晏挡了下,酒瓶子估计就砸王奶奶身上了。
陈清晏不明白人为什么会这样,医生说他奶奶胃部的溃疡,怀疑是恶性肿瘤,目前还不能确诊,要过几天等检查结果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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