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不舒服,其实睡不实,哪怕关着门,也能听见一些客厅里的动静。
丛烈的声音很低,一开始云舒还扯着嗓子,“你怎么保证……你值得信任吗……你少在这儿惺惺作态!”
后来也不知道丛烈说了什么,云舒的声音也渐渐小了,偶尔有一两句冒出来:“……有什么比身体重要……我怎么不尊重他了……好……如果……我绝饶不了你……”
后来云舒走的时候还带着点火气,但关门的声音倒是轻。
没两分钟丛烈进卧室了,带着温水和药,轻声问他:“醒着呢吗?”
云集撑着身子坐起来,“你跟他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他不会干预你的事了。”丛烈把药递给他,“还难受吗?”
“我的事他不干预,我希望你也不要干预。”云集有点疲惫,“我的事就是我的事,和你,和云舒,一样没关系。”
丛烈垂下眼睛,半晌低声回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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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集这一病,就像医生说的,要不了命但是得养,不能劳累不能着急上火。
累他倒是别想累,因为每天丛烈监督他早睡早起,中午吃过饭下午还得再按着他休息一会儿。
一天三顿饭,丛烈也一顿不许他落下,一双眼睛跟探照灯一样盯着他吃了多少蔬菜多少水果。
云集也不知道丛烈哪来那么多精力,每天白天写谱练歌,还是能抽出来很多功夫守着他。
至少每天他午睡的时候,丛烈肯定是在床边守着的。
云集也不知道他是只守头尾还是从头到尾都没离开。
他跟丛烈提过,自己没有那么容易死,让他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
当时丛烈没说什么,脸黑得跟锅底一样,后面三天都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沟通成本高效益低,云集尽量避免和丛烈发生对话,过得也还算舒心。
从出院开始算,云集差不多在家里歇了两周才好利落。
他养身体这段时间,《假期》的热度已经成倍地发酵起来了,廖冰樵的超话人数呈指数增长,连带着瀚海的话题度一路走高。
然后云集就接到一通电话,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吃顿便饭。
打电话过来的是旺财老董的长女,也就是当初险些被丛烈打残的张智的亲妈,朱雨曼。
她是老朱家按照接班人来栽培的,在电话里礼数极为周全,完全难以想象能生出来那么一个不知深浅的儿子来。
都是在名利场上打过多少滚的,云集自然知道“便饭”是什么意思。
但他并不打算躲。
现在的瀚海已经不是两个月前的瀚海,招人耳目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今天躲了“旺财”,明天还会有“旺禄”“旺福”“旺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