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风寒凉,他眼角的泪珠总是还未落下就被风吹干。
如果湛缱真的死在昨夜的炮轰下,云子玑想,他就为他守一辈子。
如果二哥的政变真能成功,云子玑打算韬光养晦两年,然后再用同样的手段把二哥也推翻。
他既伤心又生气,总归是伤心多一点,所以眼泪一直在掉。
山逐山舞劝什么都没用。
后来湛尧跑进了未央宫——一个傻掉的王爷,云非寒到底没让人限制他的自由。
未央宫是整个北宫最好看最华丽的宫殿,湛尧一进来就舍不得走,他在云子玑眼前晃来晃去,好奇地问:
“你怎么还哭鼻子了?”
云子玑不想理他,转过头不去看他。
湛尧就伸出手,碰了碰子玑的眼角,摸到湿漉漉的水珠,他慌张起来:“你别哭别哭!被他知道了要挨骂的!”
云子玑看着湛尧,大抵猜到他口中的“他”是指二哥。
“他骂你了?”
竟有几分好奇。
“他骂你什么?”
湛尧撇了撇嘴:“他骂我是小废物,只会挤眼泪的废物。”
云子玑:“......”
湛尧掰着手指数:“我已经有...有二十天没有哭过了,背地里偷偷哭也没有。”
子玑就问:“你为何要哭?”
湛尧声音一哽:“...母后...母后不见很久了,我...我想她了,但是非寒知道了会不高兴,我就...努力不想了。”
他很努力地睁大双眼,生怕眼泪不争气地掉出来。
云子玑看他这副天真又好骗的样子,便知湛尧根本不知太后已死,又或者他知道了也不能完全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毁了心智,只愿意听云非寒的话,且深信不疑。
忽然,天边传来一声炸响,云子玑应激一般浑身一震,以为月州的炮轰又开始了。
然而这道声音明显是在夜空之上。
又是一声炸响,几乎惊动了整座北宫。
“是烟花!是烟花!!”
湛尧方才还被不知名的伤心包裹,转眼又为了所谓烟花乐开了花。
云子玑真羡慕他此刻的无知与痴傻,他无心欣赏烟花,然而声响始终不停。
这声音竟有些耳熟,他抬眼望天,并没有看到烟花。
动静这么大却没看到烟火的影子,会不会是?
子玑飞奔到未央宫最高处的紫瑶台上,这才看见“烟花”。
月州的上空,火种漫天炸响,耀眼夺目,绚烂无极。
“是掌心焰...是湛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