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牵过云子玑的手,在他手心亲了亲。
亲掌心很痒,云子玑的手下意识缩了缩。
湛缱摸了摸云子玑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他蹙了蹙眉宇,将身上的龙袍脱下,披在云子玑身上。
子玑这回没再反抗,他知道湛缱只是怕他冷,无关其他任何复杂意图。
“帝妃受凉发热,苏言,去把沈勾传进紫宸宫。”
苏言立刻领命去办。
湛缱又令人先带子玑回紫宸宫。
云子玑看了一眼永宁宫正殿,有些不安:“那太后那里?”
“朕一人应付。”
“我既来了,就去给她请个安,免得落人口实。”
“不必,她配不上。”湛缱眸色一暗,“谁敢非议你,朕割了他的舌头。”
如此一闹,永宁宫内外都被惊动了。
闭目假寐的燕氏听月音禀说皇帝踹废了张太医,她睁开凤眸,歪倒的身子缓缓坐正。
“母后不是病得起不来了吗?”
湛缱携着殿外的天光中踏入正殿,语调带着对长辈不该有的戏谑。
异瞳的君王周身散发着西狄血脉的野性,他看燕氏,与其说是在凝视一个人,不如说是在凝视一只猎物。
“哀家若不称病,能把帝妃请来永宁宫?”燕太后毫不避讳装病的事实,她颇有深意地看着湛缱,“皇帝近日很是偏爱帝妃,莫非忘了先帝临死前的嘱咐?”
湛缱:“父皇对儿臣的教导,儿臣绝不敢忘。”
燕氏暗松一口气,道:“你废了哀家的仪仗,又偏宠帝妃,这些都是你的部署?使其疯狂,令其灭亡,这个道理,哀家明白。”
湛缱心中发笑,燕氏竟以为他这些天的动作都是为了捧杀云家。
不怪燕太后这样想,毕竟重生前的湛缱当真是个极听话的大孝子,是个完全被她和先帝掌控在掌心的棋子。
她换了一副指责的语气说:“可张严是你父皇的心腹,整个太医院都是照先帝的嘱咐办事,你彻查太医院,不是在打先帝的脸吗?做戏也该有个度!现在马上撤了彻查的旨意!”
湛缱盯着燕太后的眼睛道:“母后是在干政?”
“你...?”燕太后语气虚了几分,“云家藏着什么心思难道你还不清楚吗?十万大军任云家调遣,哪一日他们想要造反,岂非轻而易举?若不用药废了云子玑,你拿什么做人质牵制云氏?你父皇替你把路都铺得好好的,你偏要逆道而行?你现在该做的不是演戏给云子玑看,是要实打实地把云家军收编在自己手中。”
她字字句句都在劝湛缱回收兵权,像极了好心的忠言。
前世湛缱也确实剥夺了云氏的兵权,将十万云家军收编在自己手中,但在他御驾亲征前,这十万大军“巧合”一般地落进了燕氏武将燕迎手中。
燕迎调教这支军队一年,就数典忘祖地把他们冠以“燕家军”的称号,那些对云家忠心不服燕氏之人,被强行剔除了军队编制。
军队的立场由他们的领头羊决定,这十万人在云氏手中,一同践行着“忠君护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