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清冷笑,背着双手以极缓的速度向前,每一步踏出,都让温幸川的心跳重顿一拍。
在他迟疑要不要拔出配枪自卫时,江倦却一步横挡在他面前,将他护在身后,隔绝了可能来自池清的威胁。
“好像也没这个必要了。”池清不愿过多纠结自己的失误,话锋一转:“我倒是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到在叶家宅邸里给你设陷的人是我。”
江倦叹息着摇摇头,颇显无奈:“很显然是没猜到的,不然也不会正中陷阱。这个问题你其实该问他。”
他回眸看了温幸川一眼,“是他发现了你的嫌疑,才不管不顾地跑过来保护我,还差点以为自己被怀疑了,受了点惊吓。”
温幸川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长出一口气,“哎哟我的好副队,您拍着良心说,那是‘点儿’吗?”
“哦?那你又是怎么发现的呢——”池清眼含轻蔑,极不情愿地把视线移到了温幸川身上,“我预定的替死鬼?”
这个称呼让温幸川听得直来气,他咬了咬牙:“还不是你在进门前推了我一把,让姜队他们发现防盗网和围墙没有通电!我本来以为只是你不小心撞了我一下,可……”
“可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又不是人命案子,需要法医出外勤吗!平时让你加班都跟要了你老命似的,你怎么可能深更半夜劳动大驾主动跟我们跑到那种鬼地方去,除非心里有鬼啊!”
池清噎了一下,却也无可奈何。
“你说的是事实,可我没办法。我切断了宅邸里的监控,可以确保没有留下别的痕迹,但在抓那个小姑娘的时候,她看到了我的脸,还在我身上抓了一把。证词倒是可以含糊过去,但她指甲里残留的皮屑一定能查出我的DNA。”
他卷起袖口露出了胳膊上的几道青红的抓痕,“如果不出现在众人面前一次,事后查到我身上,我就洗不清嫌疑了,我也是不得不铤而走险混在外勤的队伍里,假借实习的名义蒙混过关。以防万一,我还随手选了你做替罪羊,一旦东窗事发,还有你替我顶罪。可惜……”
他再次看向江倦,眼里已起了冰冷的杀意,“啧,真可惜。”
“我说了,别跟萧始学。”江倦惋叹道,“这男人已经够烂了,世上比他烂的人还真不多,偏偏你头破血流也想跻身其中,这是什么好事吗?”
觉察到江倦迈步向前,池清立刻抽手拔出腰后的左轮手枪,可还没扣动扳机,那人已经疾步冲到他面前,隔着他握枪的手,将枪口生生压低。
来不及挣扎,锥心裂骨的剧痛便蔓延开来。
江倦掌中紧扼着他的指骨已经扭曲变形了,可他却没给池清张口的机会,另一手捂住他的嘴,将他整个人往后一推,掼在门板上,令他动弹不得。
“疼吗?我在被推向疾驰的货车时也挺疼的,但应该没有你疼。谁让我是个爱记仇的人,喜欢加倍反击呢?”
池清眼中猝然拉满血丝,热泪横流,嘶喊被哽在喉中成了呜咽,他不住地摇着头,徒劳地哀求着那人。
江倦居高临下,垂眸漠视他的样子,真是让人心惊又绝望。
他大概这辈子从没这么后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