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方便的。”他倒是好将就,点头就答应,“女人家话多,一路上说个不停,我也回不了嘴,这不是刚好么?叫她们自个说去,咱们俩也好好叙一叙。”
话才说完,胳膊上就被狠狠拧了一记,钟勇谋立马疼得龇牙咧嘴,又碍于脸面强忍着没叫出声。
丁颜偏头瞪他,然后才去问奚画,“你们打算去哪里?”
“我们去大理。”
“这么远?”她吃了一惊,“不准备留在宋土了?”
“不想……”奚画低头扒了口饭,嚼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我说个大不敬的……官家而今逃到苏杭去了。那边地大物博,东西多,风景又好,瞧着就不愿拿回北方。这么下去怎么办?
北夷的金、辽都不是善类,而今这里尚且安定,再过几年呢?十几年呢?谁说的准……你说对不对?”
丁颜无法反驳,只能称是,“那往后要去看你们也不容易了。”
“我们又不去远了。”奚画笑道,“就在边境最安宁的地方,呆着我心里也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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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何的马车本就很宽敞,里头要坐四个人绰绰有余。念着晚上就将到丹萍镇,钟勇谋也没再向小二额外租借,索性四人乘一辆。
他们两个坐在车外,奚画便同丁颜窝在车里,到底是昔日旧友,而今相见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待细细问了她与钟勇谋成亲的过程,心中又是一番感慨。
“我是意外得很,起初没看出来勇谋喜欢你呀。”
“你以为都是你和关何啊?”丁颜掩嘴就笑,“非要闹到书院上下都知道才好么?”
奚画不禁窘迫地抓抓耳根,“哪、哪有这么厉害。”
被她这么一提,无端端又想起书院来,奚画靠在车内长叹了一声,轻轻道:“也不知其他人怎么样了,事出突然,连最后一面都未见上……”
听她此话,丁颜也沉默未语,隔了好久才开口:“那晚上,大伙儿都只顾往后门逃跑,走得急我也没仔细看。七姑娘应当是跟着她家随从出去的,还有二婶和张伯两个。”
“哦,对了。王五一还寄了封信给我们。”丁颜从包袱里翻了半天,拿出一叠皱巴巴的笺纸递给她,“他眼下人在宋辽边境之地,说是要等打完仗了再回来。”
奚画草草瞄了一眼,只是笑道:“人活着就好。”
“院士先生他们,可有消息么?还有金枝和宋大哥……”
“我是没打听到。”她摇摇头,“眼下平江已经被金兵彻底的封禁住了,城里的汉人不准出城,就是金人自己出入也盘查得十分严厉。”
依她所言,倘使他们当时并未能逃出来,而今亦有存活的可能,金兵虽然残暴,尚不至于将全城百姓尽数杀死。就像当年契丹占了幽州,不也好生安顿过宋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