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索着,尽管很小心,腿还是撞到桌角,狠狠的一下,声音大得连门外的花深里都听见了。
关何忙上前搀她,“你别动,先坐下。”
摸到纸张,奚画轻声问:“他给你开方子啦?”
“嗯……撞疼了没有?”将药方放在桌上,他一心担忧方才她磕的那一下。这么大动静,定然伤的不轻。
“我没事。”奚画挥开他的手,淡笑道,“一点也不疼。”
隔了一夜,她平静许多,不哭不闹,也不伤心,甚至偶尔带笑。也不知是真的看开了,还强颜为笑。
关何看着她的眼神很复杂,自己也说不明白是何心情。
“大夫说……你的双目,许是悲伤过度所致,需得调养一段时日……往后可不许再哭了。”
“嗯。”她用力点头,“能治好吗?”
“能。”
奚画迟疑道:“你没骗我?”
“没骗你。”
“……能治就好。”她似是松了口气,慢慢探到他的手,然后握住,面容一下子缓和了很多。
“现在我得抓着你了。”
奚画说得有些涩然:“在我眼睛康复之前……你都不要离我太远,好不好?”
“好。”他语气平缓,“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眼睛。”
在门外听到言语,花深里偷偷瞟了瞟室内,见得他二人相依相偎,迈进门的脚又收了回来,悄悄退至院中。
仰头时,天空颜色暗淡,万里无云。
*
夜里,北风疾,栅栏被吹得咯吱咯吱地摇晃,很是吵杂。
奚画一梦睡醒,习惯性地往床沿边摸去。以往关何总是坐在床边,她一伸手便能触及,但眼下找了许久,却没探到他,心里蓦地就慌起来。
正穿衣服要下床,偏房中忽闻得有人说话。
“你搞什么?这会子城里城外都是金兵,你还跑上门儿去找什么尸首?不要命了啊?!”
“不妨事,追兵我都甩掉了。”
“追兵甩没甩掉是要紧的么?!你看看你的样子,伤成这模样,明日还怎么赶路?”
“伤得不重,皮肉伤而已。”
花深里怒道:“皮肉伤就不是伤啦?!”
“你小声些。”关何终于忍不住,“别吵她起来。”
“哦……”
隐约传来瓷器相碰的声响,可能是在找药。
奚画本想过去,又担心让他为难,左右踯躅。蓦地,却听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