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鼻尖好像还留了一些草木的香气,他难得地有些不信任自己的嗅觉。他也很难解释刚才阿德里安的表情,是一种怎样脆弱与冷漠的杂糅。他甚至想,如果疏远是一种保护的话,阿德里安是为什么会形成这样的戒备,温和地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毫无疑问,阿德里安是个温柔的人,可他身上又有诸多矛盾:他孤僻,但绝不意味着不懂得社交,对人有独特的嗅觉;他并不表露自己的信心,对于问题和麻烦懒于解决,但是很多事情都驾轻就熟,仿佛一切都没有什么困难。
包括这次,甚至于想到了找雷斯垂德要了一封带着苏格兰场的印章的信件。
说起来,阿德里安似乎用了些香水?或许是他那位时尚人士的好友史密斯推荐的吧。
所有的信息仿佛飓风席卷他的脑海,他不知道手应该放在哪里,但他直觉阿德里安会比他更加不自在,歇洛克试图回想本来开门是要同阿德里安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想不起来,说出来的却是:那我先去找托勒斯了。
阿德莉亚的面颊后知后觉浮上了一些晕红,她茫然地望着他的双眼,好像连脑袋都找不到合适的位置摆着,微微歪了歪,等她反应过来歇洛克说了什么的时候,她已经点了头,眼看着门再次在眼前合上。
刚刚他为什么这么说啊什么叫做她需要这个拥抱?
她好得很,不需要什么拥抱的啊为什么这个人这么没有距离感本来要住在一间她就有点不情愿的来着她怎么没有推开呢?
尽管她以前曾在学校宿舍里和男生同住过,但她本身的性别原因,加上对这个时代的隔阂感,她很难接受与人社交距离过近。可是刚刚她怎么没有推开呢?
她额头抵住门扉,闭了闭眼睛,没注意到自己的身体都有些瑟缩起来,她觉得有些冷。
她试图把自己对歇洛克福尔摩斯的包容找出一个理智的原因或许她对这个人奇妙的的亲近感来源于他身上某种超越时代的特质。
除史密斯之外,她唯一能称得上朋友的斯蒂尔顿,做着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离经叛道的事情,他无畏流言,不止做医生的事业,也不避讳对死亡的探索。与之相较,福尔摩斯甚至看上去并不算叛逆这个时代很多人,哪怕工人、农民都对离奇的谋杀感兴趣但是他有一种超脱时代的感觉。
她想不出这种混杂的气质由何而来,只能说或许他可爱的小推理让她想起来她原来的时代中循证的感觉。
她强迫自己的思维回归理性,可情感的驱使反复拉扯着她。熟悉的、偏头痛的感觉又来了,她的思维好像蒙上一层云翳。
我已经很幸福了。她告诉自己。
虽然总觉得在这个时代格格不入,但至少斯蒂尔顿需要她帮忙画画,史密斯也只有自己一个能畅谈梦想和现实的朋友,一直爱着自己的婶婶。
现在还多了个拜托自己当助理的无业游民室友。
想到最后一句,她又觉得有些好笑了。
下次他再要求她当助理,她得收些工资。毕竟像她这种社畜,没钱的事才不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