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瑶走后,屋子里陷入了长久的怪异的寂静。
良久,站得腿根都发麻的二林咳了咳。
这一声刻意的咳嗽声总算打破了沉默,也将另外两个人出走的神思拉回来。
“世子,”二林喊完沈之沛,转向自己身侧那人时,犹疑片刻,还是省略了他的化名:“您二位也都累了,要不要备水洗漱?小的去外头瞧瞧他们收拾好没。”
萧凤卿不置可否,沈之沛点了点头。
待二林出去,沈之沛看向易容的萧凤卿,后者面沉如水,眼波平静,可沈之沛知道他此刻的内心必然风暴迭起。
“先来坐坐吧,咱们日夜兼程赶了这么久的路,可算累死我了。”沈之沛作势捶打着自己的肩膀,眼见萧凤卿反应冷淡,他夸张地笑了两声:“晏瑶这姑娘从小就是喜欢瞎胡闹,说话颠三倒四的,你别放心上。”
“她没说错,我确实没脸见晏凌。”萧凤卿薄唇泛白,拿起桌边的茶盏攥在手心:“正因如此,才会易容乔装。”
沈之沛嘴边的假笑凝滞了一瞬,光是看到萧凤卿这神色就知道他多么难过,他拍了拍萧凤卿肩膀,叹息:“不管怎么样,只要人活着就好,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嗯,你说得对,她活着就好,除此之外,我别无所求了,我只是想来亲自看她一眼。”
萧凤卿颓然闭眸,但沈之沛还是看见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猩红。
摘星台那晚,他不在现场。
可他能猜到萧凤卿当时有多绝望。
晏凌的悲剧本来可以避免的,萧凤卿那样谨慎的人,却鬼迷心窍地从没想过核对她身份。
这当中,有北境人先入为主的原因,也有朱桓安排巧妙的缘故,但归根结底,是萧凤卿太不争,也爱得不够纯粹。
尤其得知晏凌中了千丝蛊,萧凤卿已经方寸大乱,那时只求速战速决把晏凌逼走,哪里能考虑那么多?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被自己最信赖的长辈毁掉,那是种什么样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