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晴空万里,草长莺飞。
萧凤卿嫌骊京与晏云裳有关,下旨改骊京为盛京,百姓们对此乐见其成。
帝后大婚这日,天下大赦。
整座盛京万人空巷,人人笑逐颜开。
萧凤卿亲自骑马来到卫国公府迎亲。
他用的虽是帝王仪仗,可成亲的每道仪式都同民间无异,路上还吩咐内侍给百姓们撒专门打造的吉祥铜钱与喜糖。
晏凌穿着尚宫局精心赶制的华美嫁衣坐在栖迟院的闺房中,身边是晏瑶的欢笑声。
因为晏凌的身份今非昔比,房里前来送嫁的人皆是勋贵出身,尽挑着吉利话说。
两次出嫁,嫁的竟然都是同一人。
晏凌自己都觉得好笑。
桂嬷嬷检视了一番晏凌的妆容,然后帮着盖上喜帕,慈爱地拍拍她手:“走出这扇大门,你的身份就非同凡响了,以后一言一行都要谨慎踏实,不可任性。”
晏瑶嘟嘟嘴:“阿姐现在是一国之母,当然能为所欲为,萧凤卿都不管她呢。”
“你啊,慎言!”桂嬷嬷嗔怪地戳了戳晏瑶的额心:“那是皇上,皇上的名讳岂能容你直呼?”
晏瑶笑嘻嘻地回嘴:“但他在我阿姐面前从来不自称朕,不怎么摆皇帝架子呢。”
“那自然是皇上爱重皇后娘娘。”全福人打趣。又有一慈眉善目的夫人揶揄:“二小姐将来的孩子可是要承嗣的,大小姐嫁了,二小姐的亲事也该相看了。”
晏瑶羞赧:“要生也是阿姐先生,我不着急,阿姐生的孩子必定是盛京最出色的。”
一语成真,一年后,晏凌果然生下了太子萧凌。
晏凌静静地听着满屋子的欢声笑语,心头暖意融融,这次出嫁比上一次更让她喜悦。
陪在她身边送嫁的,都是她在乎的人。
也并非毫无遗憾,比如早逝的慕容妤,比如依然昏迷的晏衡,可经历过这么多事,她懂得,珍惜眼下才是最重要的。
她在心里默默道:娘,您看到了吗?我在您亲手布置的院落里嫁人了。
热孝成亲,也是为了告慰慕容妤在天之灵。
门外忽然响起沈之沛的声音:“新郎官来了!”
晏凌收敛思绪,略微紧张地等待着萧凤卿的到来,嘴角却忍俊不禁地弯起。
萧凤卿坚持按照民间习俗完婚,女眷们依照规矩出门监督新郎官是否通过一系列考验。
晏凌的视线被遮挡,看不到外头的情况,只能间或听见萧凤卿装腔作势的讨饶声。
过不多久,隔扇再次被推开。
熟悉的足音渐行渐近,晏凌的心口猛然一撞。
透过喜帕摇晃着的金流苏,她觑到男人绣着龙纹的黑靴,心跳似乎刹那间休止了。
“阿凌。”
“嗯。”
晏凌的心底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紧张。
萧凤卿倾身靠近晏凌,醇厚的嗓音熏人欲醉。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我终于又娶到你了,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放开手。”
手心突然被塞进了一件东西。
晏凌低眸,原来是那半块玉珏。
原本裂缝纵横的玉珏用金边镶嵌,握在手中泛着莹润的暖芒,如同她破碎又修复好的心。
他是世间最出色的匠人,能把一切面目全非的人事都还原如故。
“萧凤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