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妙彤确实盗走了离字本。不仅如此,她还擅自练了那上面的秘术。她虽是空青的弟子,却从未好好修过天山功法,一门心思走了七巧的阴毒功夫,因此身体阴寒,时而浑身剧痛,根本无法支撑练完离字本,这也是她冒险囚禁沈沅的缘由。”
钟晚与沈沉对视一眼,神色凝重。偷练禁术一事,说是一人过错,但一传十十传百,便容易引得人心蠢蠢欲动。《生死八转经》非寻常功法,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宋夜南叹了口气:“然而要说起前因后果……事到如今,天山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也不必藏着掖着,我且说给你们听。”
屏风外烛光摇曳,扇面点缀的细碎珠宝落影在他素色长袍上,仿佛一瓣一瓣梅花。他低头抚弄了一下膝头衣物,目光中有无尽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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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夜南十五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空青,那时他不知道,面前这位绝色仙子,会成为自己未来的师父。
他只是低着头,与其他刚被选出的入门弟子站在一起,恭敬地行礼,说“拜见掌门”。
掌门身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姑娘,一个成熟稳重,是他们的大师姐梁从芝;一个聪慧傲气,是掌门最疼爱的义女,二师姐陈乔月。
在天山的日子是他曾经连奢求都不敢的安逸踏实,他相貌清秀俊美,性子也温和,谁都喜欢同他在一起练武学医。也有不少妙龄少女向他吐露芳心,却被他一一婉言拒绝。
他一心向道,志不在此。每年生辰许愿,便是祈祷能入天山内宗修习。倘若运道更好些,能得掌门指点,他今后必救死扶伤,至死抱医心。
然而还未到十八岁,他便在练剑时昏倒在地,醒来时身上乾元信香浮动,同门师姐将名簿递给他,说他虽是乾元,但资质普通,叫他在“宋夜南”后面自己注上“外宗弟子”四字。
从此以后,他便是“外宗弟子宋夜南”,此生无缘天山医术精髓。
也就是在那一天,陈乔月远嫁北斗山庄,漫山都是红色的绫罗绸缎,红得仿佛要将房屋花草都点燃了。他站在人群外,看见陈乔月一身嫁衣,缓缓从山门走下,红盖头上的流苏摇摇晃晃。沈林骑着高头大马站在山门外,相貌英俊,眉宇间尽是傲色,倒是与陈乔月十分相像。
陈乔月入轿的那一刻,围观的弟子纷纷欢呼,齐声说“恭送二师姐”。新嫁娘肩膀微微一颤,好像是笑了一下,随即消失在花轿里。
宋夜南睁着眼,任凭红色在他瞳仁里灼灼地烧着,烧得他眼里一片刺痛,忍不住流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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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乔月嫁入北斗山庄后,空青愈发深居简出,连梁从芝也时常不见。然而有一回,宋夜南夜晚去心湖散心,倒是撞到了面色苍白的掌门。她似乎十分惊讶会在这里遇到弟子,连倦色也来不及掩饰,便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