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微微颔首,为首的那个少年率先开口道:“庄主可有吩咐?”
说着,还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旁边的李仁。
李仁见那开口的少年年纪虽轻,却沉稳得很,板着脸一本正经,同沈沉表情如出一辙。再看身后其他穿着统一的少年,几乎个个都是资质不俗的乾元,佩剑上也灵力流转。
再想想自己宗门,蒋初阳每天早上都拿着扫帚赶着几个徒弟跑步的跑步,练剑的练剑,还要把睡死在圣贤书上的小弟子揪着耳朵提起来罚站。早课的时候别说仪态端庄、心思专一了,连衣服都只是胡乱套上了事,和眼前北斗山庄这一群少年英才比起来,简直是鸡飞狗跳,不成体统。
他在心中沮丧地长叹一声,见那少年仍然盯着自己,才知道人家要谈庄内事务,他一个外人不好在这里,于是对着那少年行了一礼,便长吁短叹地走了。
待他走远了,沈沉方对那少年说:“贺枚,以后不得对他宗弟子无礼。”
被他唤作贺枚的少年浑身一凛:“是。”
沈沉言罢转向钟晚:“你说罢,你要找什么?”
钟晚才知道自己那点心思早就被他猜中,无奈笑着摇了摇头:“我要的东西在这万竿绿竹之中,你能找到吗?”
“北斗山庄最不差的就是人。”沈沉淡淡道。
钟晚“咦”了一声:“怎么同我在坊间听到的不一样呢沈庄主?”
“坊间说什么?”
沈沉话音刚落,钟晚便觉得底下那群少年顿时支棱起了耳朵。在庄主面前他们自然不能多嘴,依旧端着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但就连贺枚也微微偏头,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听他讲话。
钟晚觉得好笑,故意大声说:“我听他们说——最不差钱。”
“……钱也不差。”
钟晚捏紧了那粒粒千金的易容丹,暗自点头赞同,确实不差,太不差钱了。
“不找了不找了,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他把那个小翠瓶不动声色地收进怀里,“沈庄主说好要带我去山庄做客,是也不是?”
沈沉却道:“我不帮你找,便没有人会帮你找了。”
他难得固执,倒是有了几分以前的样子。钟晚不知为何反倒松了口气。他此番与沈沉重逢,面前的男人处处都与记忆里沉默俊秀的少年郎不同,面容轮廓更加英挺,身子更是高过了他半个头,穿着身黑袍提着岁寒剑,长身玉立,压迫感十足。若不是招法依旧熟悉,他还真险些认不出来。
钟晚自小天不怕地不怕,自然也不怕乾元。但方才沈沉身上乾元的信香无意中泄出几缕,他居然感到有些招架不住——照理来说不该这样的,当年他手把手教沈沉剑术轻功,怎么就没有这种感觉?
一回忆,那种脸颊发烫、双腿酸软的感觉又不由自主地袭来。他连忙念了几句心经,在心里把自己骂了又骂。